第三口，她才猛然发现，秦铭远竟然揪着她没有吃干净的刀叉，也跟着吃了一口，吃完还笑弯了眼睛，跟着吐出一句。“好吃，好甜。”

“……”甚至还凑到了慕云画的跟前，一脸甜蜜地抵到她的脸颊旁，轻声吐字，“跟你一样甜。”

慕云画脑子瞬间一炸，几乎没有任何犹豫，一把就将秦铭远推开了去。秦铭远一个不妨，差点被她推得趔趄。脸上的笑意甚至都没来得及收回。慕云画猛地从椅子上弹起来，“铭远，对不起，我有点不舒服，可以请你先回去吗？”

秦铭远稳住身形，转过脸来，收去笑意的脸上瞬间闪过一丝冷到极致的阴鸷。脑子麻木的慕云画都有些被吓了一跳，连忙再次道歉。“对不起铭远，你没事吧，是不是哪里受伤了？我，我刚才不是故意要推你，我只是，只是……”只是下意识就伸手推开了，甚至没有经过脑子的计算。看着她脸上的歉疚，秦铭远却笑了，刚才那抹吓人的阴鸷就像是从来没有出现过，慕云画甚至以为是自己产生了错觉。“没事，你这点力气，怎么可能伤到我。”

“那就好。”

慕云画松了口气。秦铭远的目光绕过慕云画，看向餐桌上吃剩下的半份蛋糕。慕云画循着看过去，“铭远，蛋糕你还要吗？还有半份没动过，这蛋糕确实做的很不错，在云城很难买到这么好的，要不我给你重新包好……”“不用了。”

秦铭远这次没有犹豫。刚才那话一问出口，慕云画就有些后悔了，这样做似乎有些不太礼貌，正当她犹豫着要不要说回云城后再给他亲手做一份给他送去时，却听秦铭远又补了一句。“东西再好，也是被人吃剩下的，是我想的太多。”

说完，他又笑了。窗外阳光大好，照得巴黎一片暖意洋洋，丝毫没了夜晚的寒凉。阳光射在秦铭远的脸上，让他的瞳孔呈现出一种奇异的颜色，连带着他脸上的笑意也变得有些诡异。慕云画呆呆看着他，却怎样也看不出他的情绪。刚才那个生动会与她调情的男人，仿佛这一刻被抽走了灵魂，变成了一个她好似从来不认识的人。“云画。”

秦铭远忽然又开声了。“嗯？”

慕云画还有些没回神。“蛋糕好吃吗？”

“好吃啊！”

她刚才不是说过了吗？怎么这又问一遍。“呵，我也觉得，所以……”“所以什么？”

“没什么。”

“……铭远，你看起来好像有点不太好，还是先回去休息一下吧！”

“好。”

这次，秦铭远没有再拒绝。说着，他转身朝着门外走去。阳光将半个房间都呈现在光亮里，他的身影慢慢地走向阴影之中。他拉开门，最后回头看了一眼还在发呆的慕云画，笑了笑，走了出去。慕云画呆了好一会儿，有一种强烈的不真实感，为什么秦铭远会忽然变得这么陌生，陌生到不是她记忆中的少年，也不是回到云城之后的那个他，就像是她从来没有见过的人一样。这种感觉太诡异，让她脊背寒凉，即使站在阳光下也觉得冷，从脚底到头顶。“怎么？还舍不得？”

陆霆深的声音从旁骤然响起。慕云画惊了一跳，神智回笼，转头看过去，就见陆霆深站在阳台门边，双手交叠在胸前，半歪着身体靠在门框上。他逆光站着，神情掩在阴影里，可就算是这样，慕云画也能想象得到他此刻的戏谑和讽刺表情，心里没来由地有些恼火。“你滚！”

她恼怒地抄起一旁沙发上的靠枕，一把扔向陆霆深。陆霆深一抬手，凌空精准地接住攻击物，声音里的讽刺越发明显。“呵，怎么，被我破坏了你们的幽会，恼羞成怒了？”

“是又怎样？陆霆深，你怎么这么讨人厌？你能不能不要出现在我面前？我不想看到你！”

陆霆深抓着抱枕的手忽然用力，瞬间就将抱枕捏得变了形。慕云画又是一惊，这才发觉自己这火气发得实在没有理由，明明是她在陆霆深的眼皮子底下和秦铭远过于亲密，她怎么还发起火来了？脑子飞速转动，还没想起来怎么补救，陆霆深就已经冲到了近前，伸手一把将她从餐桌边拉近过来。那一张俊脸就这么生生地靠过来，直直地盯着慕云画。“慕云画，你还真是越来越出息了，你是不是还觉得你今天做的这些事很光荣？还是又怎样？你有种就再把这话说一遍？”

“我……”陆霆深明显是带了怒气的，也难怪，哪个男人亲眼目睹自己的妻子和老情人约会还能毫无反应的，何况那个老情人还是自己翻了脸的亲兄弟？就算他们之间再没有感情，至少也是担了这夫妻之名的，是个男人都不能忍受的吧？慕云画有些心虚，眨了眨眼，心里又不想认输。“我，我为什么要再说一遍？你让我说我就说吗？”

她梗着脖子努力让自己看起来气势很足，只是这吞吞吐吐的语气实在听起来不像是个有气势的。陆霆深不依不饶，“那你倒是说说，我讨你的厌，那谁又不让你讨厌？”

“……”“你不想看见我，又是想看见谁？”

“……”“还是就是想看见你那个老情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