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没有推开她,如果换了平时,她一定会欣喜若狂,可是现在,她不但高兴不起来,反而心急如焚。“姐夫,你怎么样?”
她拧着一张脸焦急地问着,抬眸看到男人,一张脸煞白如纸,毫无血色,眼睛微微闭着,好似随时会要晕死过去。可他穿着黑色的衬衫,一身的黑衣黑裤,除了脸色太差,身体倾斜,外表看不出半点异常。慕初蕊心下一急,小心翼翼地试探地伸手往男人的小腹探过去,入手是一片濡湿,抽出手来,鲜红的血染了满手,心中那根绷紧的弦彻底断裂,眼泪瞬间决堤。“姐夫,姐夫,你伤的好严重,你会不会死,你不要死啊!”
她一把抱住陆霆深,生怕他真的就此在她怀里灰飞烟灭。“闭嘴。”
陆霆深没有睁眼,冷冷吐出两个字。虽然受了伤,声音也显得有些微弱,但浑然天成的气势却丝毫不减。慕初蕊几乎是下意识地就闭紧了嘴巴,只敢抽抽噎噎地哭着,将自己更近地靠近男人,把自己当成一根拐杖。“姐夫,没事的,你会没事的,救护车很快就来了,到了医院,我们就会好了。”
她不知道是在安慰男人,还是在安慰她自己。陆霆深闭目养神,懒得回应她。过了没两分钟,救护车终于开近过来,穿着白大褂的救护人员鱼贯而出,从慕初蕊手里接过陆霆深,将他放上担架,抬了上去。慕初蕊跟上车,全程眼睛都死死盯着陆霆深,生怕她一眨眼,就再也见不到他了。陆霆深彻底昏迷前,耳边依然是嘤嘤不断地哭声,他知道这是慕初蕊的,却不知为何,他脑海里不自觉浮现起慕云画的脸,不知道慕云画知道他受伤,会不会哭呢?哪怕是掉一滴眼泪也好。他被推入了手术室,手术进行了整整三个钟头,躺在手术台上,有什么东西被医生从身体里取出来,那是一颗新鲜的子弹,半个小时前,在废弃的车库里,他中弹了。当时他的确太过着急了,看到慕云画毫无生气地躺在那里,那三个人用黑洞洞地枪口指着她的一瞬间,他身体里的暴戾因子彻底爆发,几乎失去理智。也正因为这样,他大意了,不小心中了一枪,在腹部。好在最后一刻清醒过来,及时收住,要不然,他现在可能就是杀人犯了,尤其那个叫安德里的畜生,就算没死,估计也残了。好在,收住了,他身在地狱,却不想永堕地狱,因为有的人,明显不想陪着他留在地狱里,那他只好努力从地狱爬出来。一场手术半梦半醒,三个小时很快过去。他终于昏睡了,连续二十几个小时没有合眼,睡过去的那一刻真是美好。再醒来,已经天光大亮,又是巴黎九月难得的艳阳天,医院窗外的阳光格外灿烂,跳跃着从窗帘之间飞进来。“姐夫,姐夫,你醒了!你感觉怎么样?”
一如所料地聒噪声音。慕初蕊站起身来,确定陆霆深睁开了眼睛,脸上的眼泪还没来得及干,便又笑了,又哭又笑的模样真像是个女疯子。陆霆深拧眉,看得有点烦躁,他果然还是不喜欢爱哭的女人的。轻轻“嗯”了一声,撇过头去。“太好了,姐夫,你终于醒了!”
慕初蕊却不在意,又绕过病床,睁着一双肿得像核桃的双眼走到陆霆深的眼前,“姐夫,你吓死我了,你流了好多血,我差点以为,差点以为……”“以为我要死了。”
“……”“我陆霆深要真死于巴黎的黑帮争斗,那还真是云城百年的第一笑话。”
陆霆深挖苦她,也在挖苦自己。“对不起,姐夫,都是我的错。”
说着说着,慕初蕊又哭起来,“要不是因为我,你也不会来巴黎。”
陆霆深继续撇开头,再次提醒她,“请你不要自作多情。”
“可你明明就是因为我那通电话才来巴黎的啊!”
“……”这倒是不假。“要不是我那通电话,你也不会到巴黎,也就不会身陷险境了。你是怕我被那些黑帮分子绑架所以火急火燎地赶过来的对不对?你以为被掳走的人是我,所以你才赶去废弃车间去救我的对不对?这些都是因为我,要不是我你也不会受伤了。”
慕初蕊边说边哭,然后开始了自我感动,“姐夫,我以前还觉得你对我不够好,是我想的太多了,你对我真的很好,虽然平时看起来有点凶,但到真正需要的时候,我才知道你才是对我最好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