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云画一边吃一边等一边看杂志,倒也不算太无聊,只是容易犯困。过不了二十分钟就倒头睡过去。醒来的时候一般是一两个钟头过去了。沙发的位置在书桌的斜对面,她一睁眼看可以看到陆霆深盯着笔记本电脑屏幕工作的样子。天已经暗下来,书房里只开了小灯,莹莹的光亮幽幽地照着,将他那张原本就深刻的脸照得更加深邃俊美。她还没完全睡醒,思维就会迟钝,不记得眼前的人是谁,只知道盯着那张好看的脸怔怔地瞧。瞧上好几秒后反应过来,连忙甩甩脑袋让自己清醒清醒,告诉自己眼前的人是陆霆深,她最讨厌最痛恨的男人,长得再好看也是衣冠禽一兽,金玉其外败絮其中。低头一看,写了修改意见和建议的纸就摊在旁边的小几上,一旁还放了她的原稿做对照。陆霆深虽然画画不行,纸上的门只是粗略画了一个大概,但他的字写得相当好看,遒劲有力,恣意飞扬之中又带着隐忍和克制的回勾笔锋,但依稀还能看出些张狂来,就像接手陆氏之前的他。慕云画一条条地核对建议与意见,发现他不专业却很有艺术修养,结合理科生特有的理智和逻辑思维,整个看上去很和谐。比她原本只按灵感和喜好的设计,确实要合理。拿了原稿和修改稿,上去告诉他会按照他的意见来,陆霆深从笔记本电脑前抬起头来,伸手摘了金丝眼镜,微微眯眼瞧她。微微的困倦冲淡了他素日里的冷沉,带出些慵懒放松的味道。慕云画收回了目光,不一会儿,眼底就是一只修长的手,食指和中指掐着一张黑卡,男人的声音顺着懒懒地飘过来。你私人用那张的额度怕是不够,用这张,还有这个设计师不好约,就算我出马估计也得等个一年半载,你确定要等吗?她当然要等,本来只打算找他报备通过,都没想过要用他的关系,等个两三年也等了,一年又算得了什么。有时候陆霆深似乎就是这样,依着他,他便好说话,钱也好,关系也罢,他都不吝啬。只可惜,除了乾邸这些事情,慕云画做不到什么都依着他, 慕云画的疑惑摆在脸上,陆霆深瞥她一眼,松了手。“等明天吧,明天再叫家政过来打扫客卧,如果你不想和蟑螂一起过夜,今晚就还是睡这里。”
“不用了。”
慕云画的脸色再次冷下来。陆霆深看向她。慕云画笑着,她从来不想做个顺从的宠物,更不想一辈子被他圈养,他偶尔的好也只是饿狼偶尔的兴之所至,绝非本性。“陆霆深,别以为这样我就会相信你,你不就是还想玩我吗?以前单纯地折磨我已经满足不了你的变态了吗?现在流行给颗枣再打一巴掌吗?““……”“对我好一点,让我感动一下,然后再把我狠狠摔下去,看着我逃不掉,完全掌控在你手里,甚至连喜怒哀乐都完全任由你掌握,你才能满意是不是?”
陆霆深下颌线绷紧了,灯光下脸色沉得比刚才还厉害。慕云画却笑开了,“不好意思,我是傻,但还没那么傻,不会再上当了。”
然后,狠狠甩开男人的手,“我就算是跟蟑螂老鼠一起睡,也不想再跟你睡到一张床上。”
说着,抱着枕头转身要继续往外走。“等一下。”
慕云画脚步不停,半个身子都到了门外,再次被人拉住。“陆霆深, 你还有完没完?难道你还想霸王硬上弓?”
慕云画转头怒道。陆霆深一愣,片刻后眉宇间似有狂风骤雨侵袭而来,脸黑得十分难看。他咬着牙,“慕云画,你觉得我不让你走就是为了那种事?我们之间难道只有那事吗?”
“难道不是吗?那你干嘛缠着我不放?”
慕云画也丝毫不肯示弱,也不怕王妈听见,扬起了声音,“你和我之间,除了那点子事情还有别的吗?”
“你……简直不可理喻。”
陆霆深的声音仿佛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如果可以,他现在真想伸手将这女人的脑袋掰开,看里面到底装的都是什么煤炭。“呵呵,是吗?是因为我不可理喻,你才去找慕初蕊的吗?”
慕云画说着,抬头看向三楼,虽然早已知晓了那个房间的存在,几天前也已经痛苦过疯狂过了,可想起刚才那条短信,想起他竟然在巴黎把衣服都落在慕初蕊手上,心口就忍不住泛着一丝疼。她扬起唇一笑,“陆总,我真的好想知道,我和慕初蕊,到底谁的功夫比较好?还是因为你觉得她比较温顺,什么都顺从你,而我不能?”
“别拿你自己跟她比,不觉得脏吗?”
陆霆深咬着牙瞪着她。“脏吗?哈哈……”慕云画真想大笑,“你也知道脏吗?可是那么脏你不也碰了,还玩得很开心?”
“别说了。”
陆霆深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为什么不能说,你都能把人带到乾邸来了,还怕我说?”
不知道为什么,从前提到慕初蕊,慕云画总能做到不屑一顾,连一个眼神都不想多给,可眼下,她却再次控制不住地开始疯狂,什么恶毒的话都往外说,一刀又一刀狠狠地扎过去。“陆霆深,放开你的脏手,你嫌你脏,你真是让我恶心反胃,看一眼都觉得想吐!我真的一辈子都不想再见到你,有一天我一定会跟你离婚,永永远远不再看见你!”
手腕上忽然一阵疼,然后整个身子猛地往前栽去。是陆霆深抓着她的手腕用了力,将她狠狠往房间里扯。他的眼底太过幽暗,动作过于粗蛮,浑身都散发着汹涌的戾气,和方才那个在她面前耍无赖的男人判若两人。很明显,陆霆深被她惹怒了。慕云画反应过来,忽然就有了些害怕,连忙伸出可以自由活动的另一只手,牢牢抓住了门框。“陆霆深,你……要做什么?”
她眼底闪过一丝惊惧。“做什么?”
陆霆深转过头来,勾了唇,阴恻恻地笑了,“不是你告诉我的吗?对你,要用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