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云画越说越激动,陆霆深脸色也越来越沉,却依然克制着。静默了片刻。陆霆深将脸撇向一侧,“你现在还怀着孕,不要激动,有什么事等孩子生下来再说。”
“生下来?”
慕云画听到他这句问话后,却像是听到了一个笑话。她摸了摸自己依旧平坦到没有一丝怀孕痕迹的小腹。“是啊,我是想要孩子,可是……”慕云画笑着看向陆霆深,话里淬了毒,“我可没说过我想要的是你的孩子。”
“慕云画!”
陆霆深像是终于压抑不住怒火,眼神瞬间凌厉起来。慕云画却依然在笑。“怎么,你还想强迫我生吗?就像五年前那样。”
陆霆深交叠而握的手慢慢收紧,手背上有青筋乍现。慕云画却像是故意要气他,他越是生气她越开心,所以还在不知死活地继续说着。“五年前那个孩子我就说过不想要,是你为了报复我逼着要我生下来。呵呵,你忘了吗?你在街上遇到我的时候,我正从慕家跑出来准备去打掉孩子呢,如果不是你报复心过重,我们两个根本不会走到今天。”
陆霆深咬牙,也跟着笑了。“所以呢,你觉得我不该报复你吗?”
他说得这样理所当然,像是所有的错都是她的,慕云画的委屈和怒气再次被成功勾引起来。“你凭什么觉得报复我是理所当然的?你除了贡献了一颗精一子还有什么损失?你只要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假装根本不知道我怀孕的事情,一切就都可以平息下去。”
陆霆深看着她,不说话。“呵,你不会还想说沈念之的事情的吧?我说了一万遍了,沈念之的事情和我无关,冤有头债有主,你不查清楚就把所有罪名按在我头上,陆霆深,你觉得你这样做对得起谁?不说我了,反正你也不在乎我的死活,但你对得起你那个还红颜知己吗?”
不查清楚元凶是谁,沈念之就是平白被害。这个道理陆霆深不会不清楚,可这么多年,他却执着地认定是她做的。直到今天,她都不明白他为什么要这样。陆霆深紧绷的下颌线松下来,“这些事情,一句两句说不清楚,以后再说吧。”
“以后以后,到底多少个以后!”
慕云画最烦他这敷衍的样子,“是不是查出来你就会放过我。”
陆霆深抿着唇线不答。慕云画嗤笑一声,“呵,是不是等你查出来那天,我肚子里这个孩子都已经生下来了?就算到时候真相大白,你觉得你依然可以用这个孩子将我绑住,让我一辈子都脱离不了你的掌控。陆霆深,你是这样打算的吧?”
她看向自己的肚子,“这个孩子,就是你用来绑住我的一个工具。从今以后,供你取乐的就不止我一个玩具了,还有这个孩子。可是陆霆深,孩子又有什么错,他凭什么要成为你报复的工具?”
“慕云画,我没有说过这个孩子会是工具。”
“那你当他是什么?又为什么会想要这个孩子?”
陆霆深一愣,一时之间竟是哑口无言。是啊,慕云画说的没错,他想要用这个孩子绑住她,最好是让她以后断了离开的念头。可是,其他的原因,他能说出口吗?慕云画以为他的沉默就是默认了,眼眶再次泛起酸来,一时悲愤交加,口不择言。“陆霆深,我现在就可以告诉你,你休想!我绝对不会让我的孩子成为你报复的工具!”
“你想做什么?”
陆霆深太阳穴一跳。“呵呵,还能做什么?我宁愿让他不要来到这个世界,也不会让他和我一起沉沦。”
“你不要这个孩子?”
陆霆深一惊。“对,我要打掉他。”
凭什么她和她的孩子都要成为他的工具,凭什么他可以为所欲为她却只能越陷越深?他可以在外面找小三情人,她却要在家带着孩子守在乾邸像宠物一样等着他回来宠幸一下?“你再说一遍。”
男人冷冷道。“再说一万遍又怎么样,陆霆深,我不要你的孩子!”
“慕云画!”
陆霆深怒不可遏,猛然从椅子上站起来,迅速靠近,一把捉住了女人的下颌,紧紧捏住。他用了力气,慕云画只觉得自己的下颌快被要捏碎了,一片生疼。眼前男人靠的很近,睚眦欲裂,眼中熊熊怒火像是要随时将她焚烧殆尽。她忽然想起五年前那个晚上,他这是这般掐住她,眼神凌厉如刀,像是恨不得将她碎尸万段凌迟处死,只因为扣给她的一个莫须有罪名。“慕云画,你不想要我的孩子,那你想要谁的孩子?”
男人像个恶魔。可他越是这样,慕云画便越是倔强不服输。她抬起眸子,美艳的脸一片苍白,却笑得妩媚无比。“呵呵,谁的都可以,只要你的就好。”
掐住她的手越来越紧,慕云画感觉骨头都已经不是自己的了。但她依然在笑。“陆霆深,或许五年前你就应该杀了我,现在你不动手,以后总有一天,我会让你再也看不见我。”
“你敢?”
陆霆深咬着牙。“你看我敢不敢!”
她的倔强和刚烈,比起五年前,有过之而无不及。两人目光对峙着。陆霆深的手缓缓下移,很快就扣住了她的细致白皙的细长脖颈。只要他轻轻一捏,这漂亮的天鹅颈就要在手里折断。或许只有这样,慕云画才能永远在他手心。他的手慢慢收紧……慕云画男人冰凉的手像是一把剪刀,不带温度地,要将她的脖颈剪断。而男人眼神复杂,眼中的狠辣暴戾汹涌,有那么一瞬,她真觉得回到了五年前,他真的会杀了她。呵呵,或许那句不要他的孩子,彻底惹恼了他吧?呼吸在被一寸寸掠夺,病房里消毒水的味道她都要闻不见了。可能是因为紧张,也或许潜意识里还是忍不住害怕的,她的胃里再次翻江倒海,翻涌起越来越多的酸水。“呕……”她忍不住发出一声干呕的时候,脖子上的手也迅速撤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