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哭不哭,待会儿沾上眼泪该更疼了。”
安慰了两句,见劝不住她,曾翠翠索性一咬牙,“你等着,伯母这就去给你出气去。”
江柔闻声一顿,举起一张梨花带雨的脸,激动道,“真的?”
“那当然,那个女人能进门,本来就是机缘巧合,要是她安分守己也就算了,可以等到过一段时间再赶走她,没想到她竟然敢对你动手!柔柔,你放心,伯母一定给你主持公道。”
门外传来敲门声的时候,秦之遥刚放下一本书打算回房间睡觉。只要陆向寒不来,她也能像个正常人一样安静地生活。她迅速披上件衣服走过去,迎面撞上刚被佣人领进来的曾翠翠。曾翠翠秦之遥也是见过的,以前她要死要活地暗恋陆向寒的那些年里,陆家这些张面孔她早已铭记于心。“伯”“我们谈谈。”
不等她开口,曾翠翠便不冷不热地打断了她的话,自顾自地脱下外套交给身侧的佣人,径自走进客厅坐下。沙发的靠背上挂着搭着一件男士外套,不用看也知道是谁的,曾翠翠只扫了一眼便冷笑出声。“这都是扯了证的夫妻俩了,怎么住在一起还搞得像偷情一样。”
秦之遥被她不善的语气刺的皱了皱眉,闭口不语。“不过也是,你和向寒这段婚事本来就不算光明正大,向寒不愿意用规矩的排场对你也是应该的。”
秦之遥面无表情地听着。见这也是个和陆向寒一样油盐不进的角色,曾翠翠一咬牙,将中间那些弯弯绕绕干脆全省了,直接切入主题。“我想你应该也知道,当初你们结婚是为了规避舆论,可这一下子拖到现在,舆论的风头早已经过去了,你们有时间的话赶紧商量一下什么时候离婚,然后你也早点走人,大家都高兴。”
大家?秦之遥有些好笑,同时心里也多少明白了些许。看来今天曾翠翠这趟来是为江柔出气的,连话术都如出一辙。“我不知道你和向寒五年前到底是怎么回事,但现在既然已经有了个孩子,孩子我们陆家自然会承认,不过你——”曾翠翠的视线上下扫过秦之遥,眼角擦出一抹不屑,“我们陆家不会要一个心术不正的女人做儿媳。”
“如果你强行要跟着向寒,不但会让我们陆家成为笑话,以后等孩子长大了,孩子也会落人话柄,对孩子没有好处。再说了”“您不用再说了。”
秦之遥打断她的话,“这些话您不用跟我说,而且关于我们结婚这件事,您好像有些误会。”
曾翠翠没料到她敢呛声,当即愣了愣,随即眉心一拧。“从头到尾这桩婚事都没有人跟我商量,我也是考虑到舆论过度发酵可能会对我爸爸的公司有影响,这才没有追究,并不是我上赶着要嫁给陆向寒。”
曾翠翠瞬间沉下脸,“照你的意思,难不成是向寒死乞白赖非要跟你在一起?”
秦之遥面不改色,“我说的是事实,还有,我知道您想让我离开他,但您来找我说这件事就真的找错人了,您去找陆向寒吧,只要他点头,我立马离开。”
秦之遥说的是实话,可这些话落在曾翠翠耳朵里,就成了一种赤裸裸的炫耀,令她咬牙切齿起来。好啊,这个女人还真是不简单,照她的意思,现在不是她妄想攀高枝麻雀变凤凰,反而是陆向寒头脑发昏非要抓着她不放了!秦之遥淡然地迎上她骤变的脸色,“安乐是我的女儿,五年来一直都是我在抚养她,如果我和陆向寒离婚了,孩子我也要带走。”
曾翠翠冷声道,“这由不得你!”
“这由得或者由不得我,您说了不算。”
秦之遥声音很轻,语气却十分坚定,“我不会和我女儿分开,至于陆向寒,我再说最后一遍,只要您能说服他和我离婚,我会立即带着孩子离开,从此不再踏入陆家半步。”
她一口一个陆向寒,听得曾翠翠脸色越来越难看。她何尝不知道这件事的决定权大部分应该在陆向寒手里?可她又不是陆向寒的亲生母亲,这些年来,虽然面上陆向寒对她也算恭敬,但人心隔肚皮,她能感觉出来他对她那股从骨子里透出来的疏离和冷漠。“我好心好意来劝你收手,你竟然敢拿向寒来威胁我?”
曾翠翠脸色黑得异常难看,脸颊上的肌肉因切齿而绷紧。“我没有威胁您。”
秦之遥语气平静,眸底无波无澜,“我只是实话实说。”
“你”曾翠翠没料到她这般油盐不进,任凭旁人口水说干也岿然不动的本事和陆向寒简直有的一拼,气的整个身子不停发颤,却半个字也说不出来。“.简直不识抬举!”
撂下这么一句,曾翠翠狠狠地瞪了身后面色苍白却眼神坚定的女人一眼,气急败坏地转身离开了。秦之遥看着她离开,小腿忽然软下去,瘫坐在沙发上。曾翠翠说的没一个字,都如同无形的刀刃一样割在她心尖最敏感的地方,隔着空气在她脸上抽着无声的耳光。陆家人怎么看她,陆向寒自然也会怎么看她。现在看来,陆家人从头到尾都只是把她当做陆向寒的情妇罢了,而且连情妇的位子给她似乎都觉得浪费,一个二个地找上门来,使尽了各种招数要把她扫地出门。以前她觉得当情妇难堪,却没想到最难堪的是现在马上连情妇都不再是了。一旁的佣人走过来,“陆总说他今晚不回来,您现在要用晚餐吗?”
不回来?秦之遥笑的肩膀都在抖,抬手抹了一把眼角,再起身时出了眼圈稍微有点红之外,面上的表情如同冰封的岩石般没有半点破绽。“好。”
夜色渐渐降临。秦之遥望了一眼窗外的天色,眼底是如同一潭死水般的了无生趣。这几天闹成那样,他这次大概是真的会彻底对她失望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