摄政王离京,桃小夭就如同没有了法定监护人的小麻雀,心里甭提多爽了,连韩朝宗大佬的匠科课她都翘课不上了,还顺带拐走了满手泥巴的白清浅,两个小姐妹一起跑出去吃烧烤。做什么泥塑啊,那些手工泥娃娃哪有烤串好吃(#^。^#)两个吃货少女正撸串撸得飞起,忽听旁边座上一个作少妇装扮发髻的熟悉面孔冷言冷语道:“吃东西跟猪一样,亏得还是‘天子门’出来的。”
二姐妹听着话刺耳,扭头一看,说话的不是别人,正是被撵出书院的新生御史小姐,只不过如今粗布衣衫,满脸凄苦,行头寒酸了许多。她的身边还做这个干瘦中年小吏,身上九品官袍打着补丁,面色枯黄,腰背微驼,不苟言笑,一看就是酒色纵欲过度之徒。见这位曾经风光一时的红御史家小姐,如今落魄到这等地步,桃小夭心中多少也有些不得劲儿,便也对她的讥讽没放在心里,扯了扯白清浅袖子,继续撸串,没有搭理对方。可惜树欲静而风不止,小夭想息事宁人,可这位陪着表哥老公出来恰巧碰见“仇敌”的御史小姐,对桃小夭仇恨满满,哪里肯就此善罢甘休,直挺挺走过来,满脸找茬儿地质问美少女:“如果我计算得不差,现在可是上课时间,你们两个死丫头,仗着男人和兄长是书院的主事人,就跑出来逃课玩耍,就不怕我家相公向‘礼部’告你们一状吗?!”
她那个窝窝囊囊的表哥老公城南吏,完全是个胆小之辈,就是落井下石趁火打劫,乘着表妹家遭横祸孤苦无依连哄带骗将涉世未深的表妹搞到手,本人最多是个混迹官场的底层小吏,没有多大的真实本领,但识人之明这一点眼光还是有的,虽然他不认识眼前两个美丽少女,但从她们气质谈吐上,也可猜得出来都是官宦人家的闺秀,更何况,能从“天子门”出来的小姐,父兄最低也是五品大员,根本不是自己这个不入流的小吏所能招惹的,是以,这位仁兄急忙上前,试图拉扯回自己新纳的作祸小妾:“好好吃你的烤鱼片,莫要给我惹事。”
桃小夭慢条斯理吃完手里的烤玉米,轻松写意地反攻:“就凭你相公这九品吏,怕是‘礼部’大门朝哪开都不知道吧?别自讨没趣了。”
御史小姐扒拉开丈夫懦弱的手,气道:“你说这话,就是摆明了要仗势欺人喽?!”
桃小夭牙签剔牙:“我不想惹事,你也够可怜的了,这次我不跟你计较,你少要招惹我,离开我视线越远越好,真要告状,你丫的父亲新丧不久,你做女儿的还未守孝三年,就嫁作他人妇,可是大不孝之罪,十恶之一的大罪,我随便找个言官,就能治你们俩口子个发配流离,永世不得翻身。”
那城南吏早已吓得面色发白,言语失灵,只知道一个劲给两位少女点头赔罪,一边往外拉扯败家媳妇儿:“两位贵女请多恕罪,小人这就将贱内拿回家好好修理,不让她在出来丢人现眼……”御史小姐面色黑郁,给窝囊相公倒拖而行,气结戟指:“桃小夭,你莫得意的太早,你会遭报应的!”
“浑话!是你在书院先犯了规矩,才连累了你的老爹横死,好好一个家一夜之间被你搞得家破人亡,现在你还不知悔改,我可提醒你,千万当心祸害完娘家,再往你这婆家招灾惹祸啦!”
桃小夭发了威,手起一个茶壶飞到御史小姐脚前,“哗”地一声,摔得粉碎。御史小姐惊得把冲到喉咙里的脏话,又原路吞了回去,他相公此时早已吓得魂飞魄散,扬手就给了媳妇两个结实的打耳光,往门外就拖:“在家从父,出门从夫,君为臣纲,夫为妻纲,还反了你了,你个扫把精,跟我回家闭门思过,三天不准吃饭!”
经这一闹,两个少女也没啥心思继续吃下去,结了账,抹干净小嘴巴,就心情郁闷地回书院了。桃小夭其实非常不愿多树仇家,奈何偏有不怕死的鬼,接二连三前仆后继地找自己麻烦,她昨晚也和酸菜聊过,知道这位御史小姐的爹,就是当年弹劾自己老爹桃令仪大统领克扣军饷的那位,也就是因为参了一本,让桃令仪落马,而名震朝堂,红极一时,究其根源,从这位红御史的履历上看,此公乃次相荣暄和的门生,所作所为无非是鸡蛋里淘骨头借着对付桃令仪而打击摄政王;而如今,桃令仪凭借着赫赫军功,成功咸鱼翻身,封侯拜将重塑辉煌,那位红御史心里自然不痛快,日常借故攻讦,也是常有的事。然而父兄家长们在庙堂上的政见不合,无一例外地影响延伸到了他们在“天子门”读书的家族晚辈之间,这就难怪那位御史小姐为啥一直咬着自己不放了。只不过,这位御史小姐的手段真是太LOW了,比起隆娉娉的霸道、萧紫陌的阴险、孔意迟的卑鄙、以及叶星舞的伪善,都差得太远,连叶星舞等这样的贵女,都在机智百出、刚柔并济的小夭面前占不到丁点儿的上风,甚至桃小夭还降服了隆娉娉、送走了萧紫陌、挫退了孔意迟,你一个小小御史女,根本都不值一提啊!回到书院,迎面而来的是三三两两抱着书本下课的门生,其中朱商羽咳着血,一脸讨好笑容过来:“小夭姑娘,知道你出去玩了,我特意抄了夫子留的作业给你。”
桃小夭对这位帝国大元帅的病公子,没有多大坏感,和和气气地道:“那小夭谢谢朱大少有心啦!”
朱商羽主动地给美少女递过作业题:“客气啥,咱们是同学嘛,互相帮助是应该的。”
桃小夭内心奇怪,今儿个朱大公子对自己怎么如此的客套,嘴上十分随意地道:“老爷子身子骨可还硬朗?上次吃了令尊的寿宴,也好一阵子不见老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