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群最中心,几个神态狂热的年轻男女,正踩在村长家院子里的石磨上,声嘶力竭歇斯底里地蛊惑煽动着还未加入暴动的村民,周围那些癫狂的暴徒,手里都举着棍棒,将村长家能砸的的东西,都砸个稀烂,恐怖至极!被林望雨生前视为可怜弱小又无助的桃小夭,此时彰显出了异于常人的沉着果断胆色,她冷眼观察着院子内外汹涌激荡的愤怒人群,将一个个隐藏其中的可疑首脑人物和藏在幕后操纵怂恿的黑手,一一记在了脑海里。很快,桃小夭就发现了经过换装易容混在人群里的几双熟悉的眼神,季朝雨、燕霜衣、薛红衣、薛红鸢、秦绣虎……这几个罪魁祸首都在!怪不得,官兵战后打扫战场,找遍了京都也没翻出这几个暴乱幕后主谋,原来他们就藏在灯下黑京城眼皮子底下的小村子里啊!这季朝雨,果然心机过人,不好对付啊!在细心搜索的过程中,楚笙歌的鹰眸,也同时发现躲在人群深处,被殷破等三名狼盗裹挟,面部罩着偌大风帽的母亲韩太后,心中不由得一动。暴徒们开始对屋子里村长等人开始新一轮的群殴,殷破等三名狼盗似乎发现了陌生人充满敌意和杀气的存在,正趁乱一步步暗刃劫持韩雪莲往院外步……不能再延搁了!再不出手,就被狼盗带走太后了!必须马上行动!!很显然,这些暴民,都是燕国这些奸细走狗挑唆煽动起来的,只有把这些谋主想铲除,才能平息京都余波不断的这一场暴乱。“寒烟、星河,你们看到没?门后那两个带狗皮帽子的男女,薛红衣兄妹,他们狗皮大袄里藏着刀,你俩弓箭好,盯住了,待我一动,即刻射杀他们兄妹,要一箭穿心!”
桃小夭小脸满满杀气,发了狠意:“娉娉看见石磨边上的秦绣虎了吗,手插袖筒里那个,朱大少你看准了臂弯里提着篮子的那村姑,那是季朝雨,她的颈子又白又细,骗不了人,你们等一会儿见我攻击梯子左边头包青布巾的燕霜衣,你们马上把他俩射到,不论死活!其他同学,全力协助山长扑杀三狼盗,营救太后!都清楚了没?!”
“放心吧,都跑不了!”
叶星河悄悄从箭囊里取出一支短箭,眸子狠狠盯住了自己的目标。这些天子门生,都经过了两年的射御专业训练,再加上楚都保卫战实战的残酷考验,可说是射术心态都得到了全面提升,出其不意突然袭击又是以多对少,胜算还是很大的。“成!大家准备磕他们!”
桃小夭快速而又隐秘,游鱼一般从人群里挤到了打扮成普通村姑模样的旧友燕霜衣近前,心中暗想:“虽然之前有些私交,但国家大义面前,决不能以私废公,双翼啊双翼,自从我收到兰若公主转交来的那半截断袍那一刻起,你我便恩断义绝,就不再是姐妹!你背叛友情,分裂国家,就不要怪小夭出手狠辣无情了!”
那些暴民和幕后黑手们,都全神贯注群情激奋的殴打不肯屈服的村民,倒是没几个人注意到了庭院里多出了几个陌生年轻人。在经过短暂一番思想斗争后,桃小夭五根手指,毫无声息地摸出“玄铁板砖”,对准正推搡暴民向前的燕霜衣后脑就是狠狠一下子,那燕霜衣猝不及防,当场脑浆迸裂扑街!桃小夭一击得手,马上飘雪一般闪进噪杂的人群,整个暗袭不过两弹指,快到周围高喊口号近似丧尸的暴民几乎没有丝毫的察觉。就在桃小夭出手的同一时间,楚寒烟、叶星河、朱商羽、隆娉娉等一起发难,利箭贯空,锐啸刺耳,最开始的几箭,射伤薛家兄妹,还没有人注意到现场有变,但警惕性极强的秦绣虎,拼着背后捱了一箭救走季朝雨的时候,整个农家院登时鸡飞狗跳起来。“楚笙歌,桃小夭,我还会回来的!”
大雪纷飞的原野尽头,遥遥传来季朝雨恨入骨髓的声音。母后生命危险,根本没时间顾及逃脱的最大阴谋家季朝雨和薛家兄妹,楚笙歌趁乱人丛走穿梭飞走,觑空一掌击退陡见旧主心虚胆寒的殷破,护住韩太后大声断喝:“虎卫军在此!城防军马上就到!反抗者,杀无赦!”
摄政王这煞有其事地一虚张声势,这些被季朝雨临时鼓动起来的乌合之流,突然组织者非死即逃,顿时不知所措,狼奔豕突,大呼小叫,乱作一锅粥。待到天子门生们乱箭再射杀逃走不及的两名狼盗后,暴民们恐惧的情绪惊骇到了顶点!“诸位乡亲!大家静一静,我是秋天过来你们‘百家村’收谷子的实习生桃小夭,山长大人也在,都静一静,听我说两句好吗?好的。”
桃小夭瞅准时机成熟,小短腿一跃,跳到了庭院中心的磨盘上。场面静止了几瞬,耳边就听弓弦狂震,厉箭破风,眨眼间又有几个企图扑向磨盘上美少女的狂徒被就地正法,做了叶星河等人的箭下亡魂,那些惊骇欲死的暴民们,又开始像一群无头苍蝇般四下乱逃。“都蹲下!双手抱头!村外已经被官兵团团包围了!你们出去就是死路一条!”
桃小夭扯着嗓子呼喝。“我就是楚笙歌!缴械投降者免你不死,反抗挣扎者就地格杀!”
楚笙歌声如寒铁的命令,终于让那些混乱的暴民挺直了跑动,纷纷丢下棍棒,手抱头蹲在了雪地里。庭院内,除了呼啸的风声,还有地上打滚哀嚎的中箭者的哀号。楚寒烟等门生一一检查过去,燕霜衣已经死得透透的了,薛红衣、薛红鸢兄妹受了箭伤,混乱中不知去向。“诸位乡亲,哀家是当朝太后韩雪莲。”
韩太后在儿子、儿媳的搀扶下,踩石墩走上磨盘,面颊含霜,质问道:“你们扪心自问,朝廷可多收你们一粒税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