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尘子,睁开眼睛……”熟悉的声音,在萧尘耳边响起。意识朦胧之中,萧尘的双眼半睁半闭,隐隐看到了一道仙风道骨的白衣身影,似真似幻,仿若灵魂般飘荡在他的身前。“师尊……”“您,您来接我了……”“徒儿此生,对不住您,非但非但没有完成与您的承诺,将您复活,更是为了救一个忘恩负义的白眼狼,耗尽了您的神魂之力。”
“您若有怨言,在这一道黄泉路上,可以慢慢数落,徒儿都听着……”萧尘苦笑道。然而,他话音未落,那白衣虚影大手一挥,一条虚无的长鞭陡然落下。啪!一声脆响!熟悉的痛疼,随之而来。“嘶……”清晰的痛觉,让萧尘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你这小子,小小年纪,就开始说胡话了。”
“疼不疼?疼就没死!”
白衣老者笑骂道。“疼……”“也就是说,我没死……”“可是,这怎么可能?我的修为已经废了,如今不过是一个强壮些的普通人。普通人从这么高的地方摔下来,怎么可能不死……”萧尘喃喃自语,语气中满是难以置信。“怎么不可能,别忘了,万古青灵炎……始终留在你的本源之中。它不仅赋予了你长生不死的能力,还让你拥有了强悍的体制,与恐怖的自愈能力。”
“闭上眼睛,细细感受万古青灵炎的力量,它会为你治愈一切的伤势。”
白衣老者淡淡的道。萧尘闻言,暗暗点头。他强撑着身子,缓缓坐了起来,随即双目微闭,以五心向天的姿态,感受着藏在本源深处,那一股精纯滂沱的生命气息。逐渐的,阵阵温热之感,将他重伤的身体包裹。不远处,白衣老者见此情形,手抚长须,面露欣慰之色。……时间推移,三个时辰转瞬而过。当萧尘再次睁开双眼时,一身伤势,已然痊愈。他感受着如今的状态,又像是忽然想到了什么似的,猛然抬头,看到了面前的白衣老者。这一刻,堂堂少年英豪,忍不住落下了眼泪。“师尊!”
他一步上前,扑进了白衣老者的怀中,眼泪止不住的流下。“我还以为,刚才是在梦中听到了您的声音,没想到……此生竟还有再见到您的机会!”
“几天前,当我白天修炼所得灵元,到了晚上就离奇消失时,我就怀疑,您是否还会像以前一样,在我意想不到的时候出现,果然……”“师尊,我,我错了!”
萧尘说着,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然而,却被白衣老者连忙扶起。“徒儿,这并不是你的错,没有人能预料到将来发生的事情。”
“当初,若你放弃林紫嫣,就连师尊也会看不起你。”
“如果回到当初,我相信……你我师徒,依旧会做出相同的决定。”
“这一次,只能说……是你遇人不淑,识人不明,才导致的这一切。”
“人生路漫漫,谁又能保证,这辈子所遇到的,都是良人,都不会看走眼呢?”
白衣老者淡然笑道。萧尘闻言,眉头微皱,“难道,就连师尊这种‘智者’,也曾遇到过这种……识人不明的事情?”
此话一出,白衣老者只是轻轻一笑,并未回答这个问题。而下一刻,他话锋一转,“若要真的说错,你就错在这些时日,一直用功法修炼。就凭你如今这残缺的经脉,每天只能滋生少许灵元,连养活老夫都不够,谈何修炼!”
听闻此话,萧尘眉头一皱,“不然呢?”
“难道要借用灵晶修炼?”
“可当初,您不是再三告诫我,不许以灵晶代替功法,走修炼的捷径吗?”
萧尘不解道。“那你猜,当初老夫为何不让你借用灵晶?”
白衣老者皱眉道。“因为,不想让我对外物有过多的依赖?”
萧尘试探性的道。“错了!”
“是因为你穷,穷的叮当响!”
“仅仅是淬体液,就是一笔不小的开销,哪里还有灵晶供你修炼!”
“而且,无论在神女宗,还是天一仙宗,那都是荒古大陆数一数二的洞天福地,其天地灵气浓郁,完全用不着借助灵晶的力量。可天火城是什么地方,鸟不拉屎的偏僻之所,当初从姜无痕那小子手中骗来的三万灵晶,你现在不用,留着它们下崽儿呢?”
白衣老者没好气道。“可,您也没告诉过我这些啊……”萧尘嘀咕道。“什么都要我来说,这修炼之路,到底是你走,还是我走?”
“在为师沉睡的这段时间里,难道,你除了每日循规蹈矩,就没悟到一些什么吗?”
白衣老者问道。萧尘闻言一笑,“悟到了……”“悟到了什么?”
白衣老者继续追问。此刻,萧尘嘴角上扬,只见他缓缓摊开手掌,一抹充满生命气息的青色火焰,在他掌心中跳动。隐隐之间,这青色火焰如同一条纽带,帮助萧尘沟通了这一方天地。这火焰,便是万古青灵炎!在白衣老者的目光注视下,萧尘打量着手中跳动的火焰,缓缓开口道:“所谓永生,并非一成不变的活着,而是一次又一次的经历生与死的交替,这便是……置之死地而后生。”
“这团火,即便不是象征着生生不息的万古青灵炎,就算只是一团普通的火焰,只要不断的更换薪柴,也可以一直燃烧下去,永不熄灭。”
“而我的全身经脉,我曾经的修为,就像一堆燃尽了的灰,我若始终执着于过去,这堆灰烬……将会永远留在我身体这只熔炉当中,占据着空间,新柴就加不进去,久而久之,即便有象征着永生的火焰,我也无法避免油尽灯枯的下场……”萧尘缓缓开口,喃喃自语道。“那现在,你是否清楚,自己该怎么做了?”
白衣老者问道。萧尘微微点头,“放弃曾经的一切,破而后立,从新开始。”
“这,才是重生。”
“才能……永生!”
音落,萧尘的气势随之散尽,而气息,却越发玄妙。他舍弃了最后的实力,却换来了一个更高的起点。也正是在这一刻,他的身上,赫然释放出耀眼的青色光焰,散发着精纯无比的生命气息。万古青灵炎,反本归源,彻底融入了萧尘体内,成为了萧尘的本命祖火。而与此同时,两团火苗从储物戒中飞出,一团是阴寒无比的苍白色,一团是炽热爆裂的湛青色。九幽魔火,青莲帝火!萧尘望着这两大祖火当空盘旋,嘴角上扬,面露欣慰之色。“老朋友,你们……也回归了嘛……”喃喃自语间,萧尘伸出双手,两团祖火分别落在他的左右掌心之上。随即,融入了血肉之中。三大祖火归源,以此化作萧尘重修之路的根基。此刻,他的修为,虽已散尽,但心中却是无比的轻松与畅快。或者说,道心通明!萧尘抬头,看向万丈晴空,缓缓伸出了手掌,“荒古大陆,我萧尘……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