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

影尊瞬息警惕，杀机迸发的刹那，抬手便挥出一掌。姜无痕见状，顿时吓了一跳，立刻运转周身灵元，并以重瞳施展天赐神甲神通汇于一处，抵挡这突如其来的一掌。下一刻——啪！耳光清脆！只见影尊的小手不偏不倚的打在了姜无痕的脸上，后者身形一个踉跄，扑通一声掉进了一旁的灵池当中。一时间，溅起的水花打湿了影尊那一袭薄薄的黑衣。直到姜无痕浮出水面，双手扒住白玉莲台的边缘时，影尊这才看清了他的身份。“帝子！”

影尊眉头一皱，虽脸色平静，但那深邃的眼眸中，却闪过一丝惶恐。同时，还有一抹微不可查的激动。“帝子恕罪，属下不知是帝子到来，以下犯上，请帝子责罚！”

或许是因为一时慌忙，她此刻的声音并未经过处理，不再是嘶哑厚重，毫无感情。而是悠扬婉转，如百灵鸟一般动听。言语间，她连忙跪下，而那宽松衣衫晃动，有些许春光乍泄。影尊似乎有所察觉，连忙收紧了衣服，并立刻换成了平日里声音，道：“属下失态，请帝子……两罪并罚！”

见此情形，姜无痕直接被她给逗笑了。她跟自己相处多年，以前怎么没发现她这么可爱。不过——“你这家伙，道歉之前，先把我拉上来啊！”

“你在上面，我在下边，是你跟我道歉，还是我跟你道歉呢！”

姜无痕苦笑道。“是！”

影尊说着，把姜无痕拉回了白玉莲台上。莲台的位置并不大，二人在此，略显拥挤。不过，姜无痕倒是挺享受的。与此同时，他察觉到，影尊的脸上，隐隐浮现出一抹窃喜。姜无痕见状，眉毛一挑，“怎么，给了我一巴掌，心里挺高兴是吗？”

“身为影尊，以下犯上，的确该罚！”

姜无痕吓唬道。可对于早已将生死都置之度外的影尊而言，根本无惧任何惩罚。“那就罚你，从此以后，不许遮掩面容，不许改变声音，就用你最原本的模样，待在我身边吧。”

姜无痕淡淡的道。此话一出，影尊感到有些意外。她望着姜无痕，一脸诧异道：“属下不明白帝子的意思……”“这样做，是触犯天一影卫禁忌的，而且……属下因犯了错，被女帝囚禁于此。女帝说，除非我能证道大帝，不然……一辈子都要待在这里。”

提及此处，影尊的眼神中，闪过一丝淡淡的失落。或许是多年潜藏于黑暗之中，加之暗黑寂灭法上半部的无情道，她心中的感情并不丰富，脸上自然也不会有过多的表情。她的心思，大多是通过眼神所表达出来的。“哦？那你说说，犯了什么错，让我师尊如此惩罚你？”

姜无痕饶有兴致的问道。此话一出，影尊当即语塞。她倒是不会像普通女孩那样脸红忸怩，她能表现出的，只有沉默。姜无痕见状，咧嘴一笑，“不说？啧，我费了半天劲才找到这里，你却什么都瞒着我。”

“罢了，既然连我都瞒着，那就应该是你们天一影卫间的机密了。”

“祝你早日证道大帝，离开此处！”

说罢，姜无痕起身便作势要走。见此情形，影尊目光一颤，连忙道：“帝子息怒，我说……”“是因为，我身为帝子的影子，却对帝子……产生了别样的情绪。我虽然不太懂那是什么，但我知道，那是任何一个天一影卫都不允许拥有的。”

“我愧对女帝，愧对帝子……”正言语间，姜无痕缓缓俯下身子，伸出双手捧住了她的小脸，淡然一笑，“你没有愧对任何人，你愧对的，只有你自己。”

“当初在神药谷时，你曾对我说过，任何一位天一影卫，包括影尊在内，先是人，再是影卫。既然是人，拥有感情就是你的权利。”

“你没有做错，谈何愧对，更谈何惩罚！”

这一番话，姜无痕虽是笑着说出，但他的眼神，却是无比严肃。这一幕，让影尊微微动容。“可我……只是一个卑微的影子，除了隐匿、杀人，我什么都不会。”

“并且，我的长相丑陋，毫无身份背景，身材也完全无法与慕姑娘，摇光圣女她们相提并论……”“我这样的……人，但凡对帝子产生一丝的想法，都是大逆不道，都是以下犯上……”影尊低着头，脸上的表情，出现了细微的变化。姜无痕笑了笑，“论能力，我只比你强一点，我除了杀人，还会指使别人杀人。这一点，你我算是不谋而合。”

“身份背景嘛……呵呵，你没背景，我就是你的背景。你没有身份，我就给你一个身份。”

“至于长相嘛……”这姐们儿可真是谦虚啊！就这长相，足足有十分，甚至九分了！身材虽然差了些，但……小小的也很可爱啊！至于什么以下犯上，说的是体.位吗？如果是的话，本帝子是允许的！姜无痕乱七八糟的联想了一番，随即轻咳一声，一本正经道：“说实话，当我知道你是女孩的那一刻，心中还是有些许触动的。”

“同时，还有一丝庆幸……”影尊闻言，眉头一皱，“庆幸？”

姜无痕笑了笑，“庆幸的是，我就知道，自己不会喜欢上男人。”

这句话，影尊似懂非懂。下一刻，姜无痕嘴角上扬，淡淡一笑，“想不想离开这里，回到我的身边？”

此话一出，影尊连忙点头，“想！”

但很快，她像是想到了什么，眼中泛起淡淡的失落，“可，此处的惩罚，是女帝亲口下达的……”姜无痕闻言，无奈的叹了口气，“你这傻丫头，怎么就看不明白呢？”

“此处，乃是天一仙宗后山圣地的灵池，我长这么大，还不曾有过机会，来此修炼。”

“对于任何人而言，能在这‘造化白莲’之上修炼一天，哪怕是一个时辰，都是几辈子修来的造化。”

“可你，却真的傻乎乎的以为，这是我师尊给你的惩罚？”

“这是奖励！”

姜无痕无奈道。“奖励嘛……”“可，为什么？”

影尊不解道。“别管为什么了，现在的结果就是，你在这修炼没什么用，所以我师尊让我把你领回去。”

“走不走？”

姜无痕问道。此话一出，影尊的脸上，竟露出了从未有过的笑容。这一笑，犹如雪山之上，盛开的雪莲。宁静，恬淡，虽不惊心动魄，却给人一种纯净、空灵的美感与享受。而这一幕，被藏于远处的洛清凝尽收眼底。她的嘴角，微微上扬。却无人察觉到，她那欣慰的眼神中，闪过的一丝落寞。此刻，她红唇轻启，“师尊，影尊若能成帝，这也算是……完成了您的一桩心愿。”

“这也将是……我道大成之重要契机。”

“可，若真到了那一日，这一切……我又是否能割舍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