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在他面前表现的这样。这样的直白，这样的让人厌恶。萧靳南没说话，目光冷冷的盯着她。几秒后，他突然站起，走向顾笙歌。强大的气场之下，顾笙歌的脸白了白。在萧靳南注视的目光之下，她甚至还捏了捏托盘，无意识的往后退了退。一看她动步，萧靳南脸上就带出了讥讽的轻笑：“怎么？你不是觉得我们的距离远了吗？这样近难道不好？”

话音未落，他突然一伸手攥住了顾笙歌的手腕，将她往面前一提。“喜欢吗？”

萧靳南轻笑，眉眼却如刀锋。顾笙歌的手腕被攥着极疼。现在，他们这本是她一直梦寐以求的距离，她贴他贴的这样紧，胸口贴在他的心口上。无数个梦里，她都曾幻想过跟他这样对面站着，看着他清俊无双的脸。可现在……变成了现实，这个距离却让她害怕。“你……你放开我，你想干什么？”

“我想干什么？这不是你一直想要的吗？”

萧靳南冷笑，紧紧盯着她，“顾笙歌。你还真喜欢我？楚楚跟我说这话的时候，我还觉得她言过于实，只是在吃醋闹小脾气。没想到却是真的。真让我意外。”

这语调轻佻的很，字字句句都像一柄尖刀戳在人的心上。顾笙歌的心顿时鲜血淋漓：“原来是她在背后告状。所以你才会这样讨厌我是不是？”

“你是这样以为的？”

萧靳南眉目一挑，轻哼了一声：“既然你不死心，那我不妨直接告诉我。跟楚楚没有关系。即便她什么也不说，今天你跟我说这些，也让我像吞了苍蝇一样难受。”

她是苍蝇？顾笙歌心里滴血：“是不是除了林楚，所有女人在你眼里都是苍蝇？”

她看着萧靳南，眼中尽是绝望和泪光。这话，萧靳南没有立即回答，他只是看着顾笙歌，过了一会才轻蔑的冷笑了一声：“在我眼中，这个世界上有资格提她名字的女人都寥寥可数。”

说到这里，他稍稍停顿，布满阴霾的俊颜，压低少许：“而你不在其列。”

这话像一块重石砸在了顾笙歌的心上。她沉默了。这算是她第一次跟他表白心思。虽然表白的方式跟平常的表白不太一样。可这能怪她吗？这都是他逼的。逼着她说出了心里话，还被他这样奚落。一瞬间，顾笙歌的情绪爆发到了极点。她眼里突然滚出泪来，一把甩开了钳在她手腕上的那只手，盯着萧靳南的脸嘶吼道：“我没有资格。我连提那个女人的名字资格都没有？萧靳南，你这么说就不觉得太抬举她了？”

这副模样，让萧靳南越发厌恶。一瞬间，他甚至觉得刚刚说那些都是浪费口舌，他根本就不应该跟这个女人说这么多的话。眼眸一沉，他不再言语。冷冷看了顾笙歌一眼后就转身朝门口走去。拉开房门，他站在门边，依旧没有说话，那目光却冷如利刃。顾笙歌知道，这是让她出去的意思。本来，她已控制不住情绪，想要将自己这些年爱慕他而受到的委屈统统倾诉。可现在，开了个头，却又如一块石头砸在了棉花堆里。他不想听，也不想给她机会再倾诉。她原地僵直的站着，萧靳南却不耐烦了。“出去。”

冰冷绝情的话语传来，顾笙歌的神经被刺了一下。她抱紧了那只纯银雕花托盘，走过去，走到门边的时候停住了，没有出去，而是看着萧靳南。“你真的一点机会都不肯给我？”

她最后不死心的问了一句。萧靳南沉着脸，没有回答她，只是又重复了一遍：“出去。”

顾笙歌还是没动，抱着托盘站着，盯着萧靳南看了好一会，才从他身边走过去，站在了门外。她的目光没有离开萧靳南的脸，已经褪去了血色的唇却也没有开启。就这样盯着萧靳南，突然间手一松，银制的托盘掉在了地上。“咣当”一声脆响，惊天动地。萧靳南听见了，而且他知道，楼下一定也听见了…………市医院。林楚急匆匆的跑到病房的时候，韩月就站在病房门口，病房的门大开着，病床边围了一圈医生护士。他们正在对林从泽进行抢救。“妈，你对爸做什么了？”

林楚没进去，站在韩月身边寒着脸看着她。韩月没看她，目光依旧落在那张病床上：“这是医院，我能干什么？我只是告诉他我还活着，而且我回来了。跟他说我把他的心肝宝贝林蔓送到夜总会当小姐了。告诉他，他在意了一辈子的公司现在在你手里。还有，他当年执意领回家那个女人沈秋萍现在跟她的姘头正在国外逍遥快活。大概一辈子都不会回来了。”

韩月说的极其平静，波澜不惊的语调透着冷漠。“沈秋萍没有逃，她被抓了。”

林楚提醒一句。韩月这才将脸缓缓转过来，讥诮的笑了笑：“那又如何？我说她在国外快活她就在国外快活。说她跟哪个男人在一起，她就跟哪男人在一起。你不信我没关系，你爸信就行了。”

这话真是一点毛病都没有。林从泽卧床许久，外面的事情几乎都不知情。韩月要说沈秋萍逃出国外了，他八九成都是信的。他有今天本就拜沈秋萍所赐。如今，他自己躺在床上成了废人，沈秋萍却和她的姘头在国外逍遥快活，这种话听了，像他这种要强要脸的人，他不气死都是奇迹。往里面看看，看着医生护士那忙碌的样子，林楚就知道，她的父亲离气死也不远了。将目光收回来，她看向韩月。韩月也迎着她的目光，那双犀利的眼睛并没有任何退缩回避的表示。她就是用这种姿态告诉林楚，这件事她是有意做的这么绝的。但那是他林从泽欠她的。外人，包括林楚这个女儿都没有资格过问。其实，不用她这样告诉，林楚心里也清楚。所以，她并没有跟韩月疾言厉色，只是看了她一眼后，走进了病房。跟医生询问了林从泽的情况后，医生先是摇了摇头，然后告诉她，林从泽这种情况，抢救过来变植物人的可能性很大。林楚没说什么，心平气和的听完，请求医生尽力抢救之后，又嘱咐了看护继续守在这里，然后才离开病房。“楚楚，陪妈妈去喝杯咖啡。”

两人一块离开医院后，韩月道。韩月脸色很平静，没有多少波澜。她没继续提林从泽的事情，也没有责怪林楚一多月躲在萧靳南的别院里不露面。她看着林楚，那目光温柔中夹杂着一些期盼，或者说恳求。林楚犹豫了一下，下台阶的时候点了点头：“行。那走吧。”

自己有车，林楚没跟韩月同乘一车。她就跟在韩月后面，走了两条街，停在了一家咖啡店门口。进去的时候，林楚没司机跟着，毕竟是跟韩月，她们母女还有一些私密话要说。韩月也一样，只身进了咖啡厅，司机也留在了外面。两人前后进去，挑了个安静雅致的卡座。“楚楚。你心里是不是一直怨恨妈妈？”

落了坐之后，韩月问道。“没有。”

林楚道，“我只是不太理解。”

这些话之前都说过了，她也没有多说，只是低垂着目光淡淡的回应着。韩月盯着林楚，沉默了一会。这时候，服务生端了她们之前点的咖啡来。林楚捏着银亮的小勺子，缓缓搅动的褐色的液体，并没有发现任何的异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