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修安摇头,“依你。”
方箬勾唇,“这才对嘛,你请我吃桂花糕,我待会儿也有礼物要送你。”
将另一包桂花糕放进箱笼,裴修安正欲背起箱笼的时候,方箬将手里的包裹递给了他。“这是什么?”
裴修安不解问。方箬眼里都是得意和期待,“你打开看看就知道了。”
裴修安好奇的接过,打开一看,顿时愣住了。“怎么样?他们说这可都是上等货,你去秋闱刚好能用上。”
方箬高兴的说着,仿佛已经看到裴修安用这些纸笔考上了举人。“哪来的?”
裴修安问道,将包裹系好。“你怎么都不多看看?他们说可贵了。”
方箬不满问,她可是好不容易才赢回来的,对方竟然只看一眼就收起来了。“你去迎月楼了?”
裴修安声音微冷。方箬丝毫未察觉,只警惕的环顾四周,朝着裴修安竖起食指抵住唇瓣,“你小点声,别人不知道是我。”
裴修安见她那浑然不觉自己哪里有问题的样子,顿时有些泄气,“走吧。”
方箬吃了口桂花糕,跟上说:“你不知道,我差点都没能出来,好在有皮五哥。”
“对了,我还在那里见到了你那个朋友,叫什么来着,对,王克俭,我觉得他心术不太正,当然,纯属个人见解。”
“你知道吗?我在那边看到了一个男子,长得居然比女子还要好看,可太懒了,我不喜欢。”
“包子!你等等,我去买点包子。”
方箬忽的停下,将怀里的桂花糕塞给裴修安,转身脚步虚浮的就要去包子铺。“不必了。”
裴修安喊住她。方箬眯了眯眼,脸颊通红的回头问:“你说什么?”
裴修安探究的目光盯着方箬,“你有没有觉得哪里不舒服?”
方箬反应有些迟钝,“不舒服?没有啊?”
“罢了,快关城门了,先回去再说。”
裴修安摇头叹息。她竟然连自己的异常都没察觉到,胆子也太大了。“哦。”
方箬点头,继续跟在裴修安身后喋喋不休的说着话,可越说到后面,话语就越发混乱,甚至上一句刚说完,就忘了下一句要说什么。“不走了。”
方箬突然一屁股坐在路边的石头上。此刻太阳已经落山了,只剩些许余辉落在山头。裴修安停下脚步,回头劝道:“你再坚持一下,马上就到家了。”
方箬不知道哪来的性子,哼了一声,背过身去,“走不动,不走了。”
裴修安看向不远处的山林,这附近天黑之后时常会有豺狼出没,不能在这里停留。回头看向抱着脑袋恨不得现在就睡过去的方箬,裴修安无奈摇头,只好放下箱笼,走过去道:“这里真的不能呆,过来,我背你走一段。”
方箬转过身,眼睛不知怎么就红了,委屈的说:“裴秀才,我好像中毒了。”
方箬感觉自己的脑子和手脚跟不听使唤一样,绵软无力,什么也想不清楚,心里憋着一团气,堵得厉害却又不知道如何发泄。“我知道。”
裴修安平静说。方箬性子活泼洒脱,虽然平日也话多,但也不像今日这样碎碎念。她明显意识已经混乱了,像是喝了酒,却浑身没有酒气,那就只能是中毒了。方箬吸了吸鼻子,手脚绵软的爬上裴修安的后背,只觉得身下的人瘦弱不已,“不会把你压断吧?”
方箬担忧问。裴修安无奈,催促着:“快上来。”
方箬嘀咕,“压断了我可不负责。”
裴修安哭笑不得,好不容易等到方箬爬上后背,突然她又跳了下去。“书箱。”
方箬说着,跑前面将裴修安的箱笼背了起来,然后又回去倒在裴修安背上。方箬拍了下裴修安的肩膀,踢腿兴奋喊,“驾!”
裴修安脸色一黑,她竟然把他当马了!本想背到村口就让方箬自己下来,可裴修安喊了好几声,方箬都没动静,显然人已经睡着了。裴修安迟疑片刻,决定还是就这样回去了,总不能把人扔路边啊。“裴秀才,你们这也太不像样了,伤风败俗啊。”
刚进村口就有人扛着锄头从两人身边经过,摇头惊呼道。裴修安解释说:“方、她喝醉了。”
可那人哪会听啊,只摇了摇头,说两人太不要脸了。那人走在前面,没一会儿,就把裴修安背着方箬回家的事情说了出去,西河村就那么点地方,不消一会儿,两人的事情就传的人尽皆知了。裴修安回到家,刚把方箬放在床上,外面就传来裴荧的喊声。没一会儿,王婶和裴荧就进了屋。“修安,你在干什么?”
王婶一进来就看到裴修安拉着方箬的手,顿时急道,“你真是,哎哟,你这孩子怎么就是不听人劝呢!”
裴荧跑过去,趴在床边担忧问:“方姐姐怎么了?”
裴修安将方箬抓着自己衣服的手掌拿下来,“她喝醉了,让她休息会儿。”
“喝醉了?她一个女人喝什么酒啊,还醉的不省人事,你是不知道现在村里都咋说你们的,唉,我都听不下去。”
王婶气恼的说道。裴修安推了推裴荧,“出去吧。”
裴修安拿着箱笼去了隔壁,随后又从里面找到一个钱袋子,拿出二十文钱来。“王婶,这些你拿着。”
裴修安将铜钱放在桌上。王婶诧异问:“你这是啥意思?”
“这段时间,荧荧有劳你照顾了。”
裴修安说着,招来裴荧,“往后方箬会照顾她。”
王婶没听明白,“方箬?谁是方箬?”
裴荧立刻抢话说:“就是方姐姐啊,她现在叫方箬,就是竹子的那个箬,对吧哥?”
裴修安点头,与王婶解释说:“我过几天要去西江城应考,方箬答应我可以留下来照顾荧荧。”
“你在胡说什么?她可是刘老三的媳妇,就算合离了,人家还是有那层关系,刘老三不会善罢甘休的。她再怎么也不该来你家住着啊,这像什么话,我说修安你好歹是个秀才,怎么这么不懂事啊?你还要不要前途了?”
“她已经卖给我了。”
“什么?”
“她回家就被她爹娘转手卖了,是我买下了她。”
裴修安说着,去房间里拿了方箬的卖身契出来,冷静的说:“所以她已经是我们裴家的人了。”
王婶不识字,但是认识那红手印,而且裴修安绝对不会在这种事情上撒谎。“你糊涂啊,你买她干啥?”
王婶恼道,一副怒其不争的样子。裴荧却兴奋问:“哥,方姐姐是你媳妇了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