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见识到大城市的繁华。她们在车站外面的花坛里坐着,等着天亮,等着学校的大巴车来接人。那时候她看着对面灯火通明的酒店,心想着,等她挣钱了,爸爸就不用睡在花坛上等天亮了。可惜爸爸却再也等不到那一天了。原来黑夜,一直都这么漫长。......屋外的雨下了两天了。别说一般的茅屋,就连钱家这高宅大院也被淹了一部分。“救命啊!救命啊!”
尖锐的声音从屋檐下传来,大漂亮哇哇乱叫着,试图避开雪梨的攻击。付小琴听到叫声,赶忙从房间出来,见状恼怒道:“真是随了它主子,一样贱兮兮的。”
福婶端着药盅过来,见状笑道:“小猫都皮,放心吧,它够不着呢。”
“那不还有狗嘛,她家这猫真是邪了门,居然还会站在狗背上偷东西吃。”
看着那么小,一来就偷吃了半块猪肉,得亏发现得早,不然没被人踹死,反而自个儿先撑死了。“说明它机灵啊,毛绒绒的多可爱。”
福婶是猫猫党,觉得这小猫光是看着都让人心情好。付小琴不以为然的哼了声,听到屋里传来细微的啜泣声,眉头紧皱,“她怎么老是哭?”
福婶叹息,“估计是做噩梦了,也是可怜。得亏你福伯去得早,不然方姑娘真要被那畜生给糟践了。”
想起当时那场景,福婶都觉得心寒颤栗,祠堂里那么多人,竟然没有一个人敢出来阻止,那些大老爷们儿全都躲在屋里冷眼看着。刘铁牛畜生不如,那些村民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一群伥鬼罢了。付小琴脸上的神色也凝重起来,嗤笑说:“你又不是第一天认识他们,他们都姓刘,自然是帮着自己人。当年老爷刚去世那会儿,要不是有福伯在,我们的下场不比方箬好多少。”
“是啊。”
福婶长叹一声,想起往事心情也沉重了几分。方箬和裴荧被带回来的时候,都已经昏迷了。如今下暴雨,大河的水猛涨,唯一的桥也被水淹了,想出去找大夫根本不可能。于是福婶只能将家里现有的一些草药挑挑拣拣给熬了两碗药,也不知道会不会有用,死马当作活马医了。...“喂不进去啊。”
福婶着急说。付小琴不耐烦道:“用筷子把她嘴巴撬开,要么病死要么呛死,随便了。”
那边小环刚喂了半碗,裴荧就突然爬起来,趴在床上吐了出来。小环吓得够呛,“福婶,她吐血了。”
福婶回头看了眼,道:“没事,看样子是淤血,吐了就好了。”
“方姐姐......”裴荧看着对面,哽咽喊道,声音嘶哑的就跟锯木头一样。小环忙安慰说:“别担心,她还没死呢。”
不说还好,一说裴荧就“哇”的一声哭了起来。付小琴瞪了眼小环,“漂亮都比你会说话。”
小环委屈的瘪了瘪嘴,“我又没说错,她确实没死啊。”
“方姐姐,呜呜呜......”裴荧从床上滚了下去,趔趄着跑到方箬身边,不停的摇晃着方箬的胳膊,“方姐姐你别死,呜呜呜......我害怕,你不要死呜呜呜......”好吵!方箬头痛欲裂,浑身像是被碾压过一样,连动一下手指都觉得费劲,眼皮好似有千斤重,黏在一起怎么也睁不开。“方姐姐,你不要死,呜呜呜.......”这声音......是荧荧!方箬的意识渐渐清晰,昏迷之前的事情也全都想了起来。她被刘铁牛那几巴掌给打懵了,后来隐约听到了荧荧喊声,她扑向了刘铁牛,然后被刘铁牛......“......荧荧?”
方箬哑着嗓子喊道。裴荧闻言忙抬起头来,见方箬醒了,顿时高兴的喊道:“方姐姐,方姐姐你怎么样?”
方箬的目光落在裴荧的脑门上,那里绕着一圈白布,“你的头怎么了?”
“摔地上磕到了,伤的挺重,估计会留疤。”
福婶惋惜说,多好看的小姑娘啊,可惜了。方箬鼻子一酸,抱住裴荧,“对不起,是我害了你。”
裴荧摇头,抹着眼泪说:“我不疼,真的。”
“行了,你们两个都是病人,都要好好修养。裴荧,你回自己床上去。”
付小琴在一旁打断说。裴荧道:“我不要,我要跟方姐姐睡一起。”
说着干脆爬上了方箬的床,在旁边直接躺下了。方箬环顾四周,才发现自己竟然在钱家。“我们怎么会在这里?”
方箬问,见福婶手里端着药,便起身主动接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