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慧这么一笑，我的心不禁狂跳起来。这个女人，天生就有一种想让人保护的感觉，真不知道这村子里的人怎么想的，为什么那么排斥她。“养老倒不用啦，只要小志找回来你好好地工作，把他抚养大就可以的啦！”

阿公笑着说。阿公说道：“今晚七点，天黑透以后咱们就下海，你过来的时候准备些东西，我让娇娇准备饭菜，不找到小志，我们就不回来。”

阿慧高兴地回去了，阿公却说：“阿慧这孩子，太傻了！”

“她也是可怜，就这么一个儿子。”

我不禁说出了声。阿公笑着拍了拍我的肩膀：“年轻仔，你打算什么时候回家？我知道你肯定经历了一些事情，我也不劝你，等你想好了再走不迟，可不要以为阿公在赶你走哦！”

我也笑了：“谢谢阿公，我想好了会告诉你。”

这老头还挺体贴的，知道我必是有事故才寻死，故意不提这事，收留我在这里吃住，还为了照顾我的面子给我安排个打鱼的活。如果回去以后，我肯定拿出些好东西，送给这老人家。一摸身上，还真是什么都没带。也是，我本来就是要寻死的人，身上怎么可能带那些值钱的东西。晚上，阿慧来的时候，抱着一个西瓜。阿公看了一眼，说：“小志不一定有事的，你不用这样。”

“不管小志是生是死，我都要带他回家……阿公，海里太冷了，他会冻坏的。”

阿慧一脸泪痕，看得我心都揪起来了。大家上了船，让阿慧吃了些，娇娇收拾了对阿公说：“阿公，什么时候放西瓜。”

阿公看了看，“这里不是打鱼的地方，再看看。”

十来分钟后，阿公抱了西瓜出来，我赶忙上前：“阿公，我来，扔哪里？”

“跟我来。”

阿公烧了香来到船尾。“妈祖保佑，小孩子不懂事，不管小志生死，我们也要带他回家，妈祖保佑，让我们能找到他。”

说着，便带头下跪。我一见娇娇和阿慧都跪下来，便也跪下，腿刚接触到地，船便猛地一摇。阿公赶紧说：“年轻仔，快把西瓜放在海里！”

我扔下西瓜，船便不摇了，西瓜一路向船的左前方飘着，飘出二十多米也没停，阿公便开船去慢慢跟着。“阿公，每次求完妈祖娘娘，船都会摇吗？”

我问阿公道。阿公说：“不是，刚刚我也不知发生了什么事。可能是鱼群经过有水流了吧！”

我隐隐感觉到不对劲，趴在船边往下看，看了半天也没看到一条鱼的影子。海虽然深，但是水也比较清，里面只能看到一些小鱼的影，根本没有鱼群。娇娇开始脱鞋，看着是要自己下水。我赶紧拦住娇娇：“别！我下海吧！”

“你会下海吗？后生仔！你是因为不会游泳才飘到我们这里的，下海不是闹着玩的，娇娇经常在海里玩，熟悉水性，没事的。”

阿公劝道。阿慧趁我们不注意，突然向海里扎，幸好我一直注意她的动作，一把抱住：“别冲动，我下海，你等着！”

“我要去找我儿子，如果他死了，我也不要上来了！”

阿慧哭道。我把阿慧扔给阿公和娇娇，穿了件游泳圈，衣服都没来得及脱，赶紧跳下了海。我是真是后悔，为什么当时不和景亦他们学学游泳，好歹划的还能快一点。划了有半小时，才接近西瓜，看见一个孩子手里把着一块木板，赶紧划过去，把他拉了起来，见孩子吐出几口水，心下大定，没死！孩子紧紧地抱住我，估计是累坏了，力气虽然不大，但仍然很拼命地抓着我的手，游回了船边，阿公赶紧把我们拉起来。拍了拍孩子的后背，孩子吐出不少海水后醒过来，一看到阿慧，哇地一声哭了：“阿妈！吓死我了！”

阿慧和孩子抱头痛哭，我打量了一下孩子，才不过五六岁的年纪，却为了生计和人下海学打鱼，真是不容易。原来，钱可以这么重要，不只是能让我娘和三叔住上好房子，过上好的生活，还能救济一下别人。阿公一贫如洗，却仍然能照顾他们母子……我却视一切都不重要，一心寻死。看着他们对生存如此渴望，如此珍惜，我竟然觉得我自己真不配当个人。回到家，阿慧又哭又笑，抱着孩子向我们一一道谢。那孩子估计经历了不少苦难，很显得老成，甚至言谈举止，比那些十几岁的孩子都要懂事。“谢谢阿公，谢谢娇娇姐，谢谢大哥哥。”

孩子道谢着：“以后我绝对不会忘了你们的大恩。”

我们赶紧劝着孩子，不用记在心上。阿慧对阿公说：“阿公，我今晚多做些好菜，你们来我家吃吧。”

阿公答应下来：“好，不用太多菜，随便一些就好。”

阿慧走了之后，娇娇歪着头看着我，脸上现出调皮的笑：“哥，你不会游泳为什么还要下水，胆子可真大！”

“我不是胆子大，是不能让你冒险！”

还有她……不过这句话我没说出来，我很怕阿公看出些什么。阿公拍着我的肩膀：“看不出来嘛，后生仔，倒是个可以托付的人！”

说着，又看了一眼娇娇。娇娇捂着脸害羞地跑了出去，不对劲！这老头子是不是想歪了！我像那种专泡小女孩的不要脸男人吗！在镜子里瞅了我自己几眼，不像啊，看这英俊的小发型，看这充满艺术气息的胡子茬……“阿公，有刀片吗？”

我转头问阿公。阿公收了笑：“干嘛！年轻仔！你是不是又想不开啦！”

“阿公！鱼有没有得卖！”

外面有人喊着，我赶紧陪着阿公出去。幸好前几天阿公没遇到我的时候打了一些鱼，便卖了出去。我们刚想进屋，又来了一个人。这个男孩子二十岁出头，满脑袋染得花花绿绿的，穿着花衬衫，还露出排骨般的前胸，浑身给人的感觉就是大写的嘚瑟。“阿公，我要买鱼。”

男孩眼睛却不盯着鱼，四处扫动着：“娇娇呢？怎么没看到她？”

“阿伟啊，娇娇不喜欢你，你不要每次只来买一条小鱼，一天来四五次地看她，她很烦的。”

阿公不客气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