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哪儿来的泼皮,敢对你狐爷爷动手!”
哀嚎一会儿,两只赤狐缓过来,便对杨大郎破口大骂,一张狐狸脸龇牙咧嘴,看起来尤为可怖。 “你管我是哪儿来的,识相的快滚,不然当心我手里的板凳不长眼!”
一边说着,杨大郎举起板凳作势欲打。 “好泼皮,有本事你别跑!”
两只赤狐也不过有些微末手段,哪里敢跟杨大郎纠缠,扔下一句狠话,便翻窗而逃。 等了一会儿,杨大郎这才扔下板凳,把甘露递给黄杨氏。 黄杨氏接过就迫不及待喂给了黄虎。 说来也奇,甘露刚一下肚,黄虎面色立马红润起来,虽说还是有些虚弱,却比之前病入膏肓的模样要好的多。 只是他还是不曾清醒过来。 饶是这样,也叫黄杨氏几乎喜极而泣。 只是她又有些担忧起来,“大郎,你打了那赤狐,岂不是也得罪了它们,这下连累了你,叫我如何是好。”
杨大郎满不在乎,“姐姐莫怕,今日我就守在房门,我倒要看看那畜生,有几分实力!”
黄杨氏又劝了几次,也无法子,只得由他去。 杨大郎吃过饭就出门,刚走到巷子口,就见一道红影闪过,他定睛一看,原是一个红衣少年郎。 少年有些紧张的左右看了看,这才对杨大郎说,“你却是惹了祸事,还不快些带着人离开,留在这里,那些东西晚上就要来找你麻烦。”
“这次叫你打走的不过是刚成精的,后面还有厉害的呢!”
“哼,凭他什么厉害的,我杨大郎也不怕!”
少年见他不听劝,叹了口气,转到巷子里,一下就不见身影。 又走了一阵,还见那小乞儿窝在墙角晒太阳,他看过去正巧小乞儿也看过来。 “大爷,可是要办什么事?”
小乞儿一下从地上爬起来,跑到他跟前。 “你可知哪里有刀卖?”
在乞儿指引下,他费了不少银钱买了一把锃光瓦亮的好刀。 虽说刀也不轻,但他常年颠勺炒菜,有的是力气。 挥舞起来也是虎虎生风的。 及至入夜,杨大郎便在院子里坐着,一旁插着钢刀,擎等着那些狐怪上门。 一直等到月满中天,也不见有什么声响,倒是有丝丝香气随风吹过。 也不知是哪家在用香,用的什么香,如兰似麝,闻见了就只觉心旷神怡想要多闻些。 “扑通!”
杨大郎突然一下摔在地上,四肢僵劲不能动,只是意识还清醒着。 “遭了,中计了!”
杨大郎反应过来也为时已晚。 “嘿嘿,能破幻术又如何,可也挡不住这迷香。”
月色下,三只赤狐立在院墙上。 “大哥,就是他打得我们,可不能放过他!”
“就是就是,我要吃他的心,长得这样壮,心也肯定有嚼头,吸溜。”
竟是说着说着流起口水。 这些话叫杨大郎心下大骇,能说这样的话,多半是真吃过。 我命休矣。 杨大郎认命的闭上眼睛,却有一道温润声音在这时响起。 “你们是哪座山的狐狸,竟敢吃人?”
月色下,一白袍青年乘雾而来,面容清俊,周身似有莹光,眉心一点朱砂殷红,宛若仙神一般。 胡抱璞一挥袖,就驱散迷香。 “你是什么东西,还敢管我赤山狐的事!”
最小的赤狐还在叫嚣,最大的那只却已经翻身下墙夺路而逃。 能腾云驾雾的,不论是人还是异类都是法力深厚之辈,不是好惹的。 “赤山狐?”
胡抱璞一听这个眉头一挑,“我倒还不知道赤山狐族在此也有分支。”
他再一挥袖,一道云雾飞出,一把就将墙头上的两只赤狐逮了下来。就连逃走那只也是一样,被云索抓了回来。 除了刚逃走的那个,云索上还带着一只小狐,皮毛同样赤红。 “你又是哪里的狐?”
四只狐狸气机不太相同,胡抱璞就解了最后一只小狐脖颈上的云索,叫它回话。 小狐就地一滚,变成一个红衣少年郎,直接对胡抱璞跪地行礼,“百嘉山旧狐见过大人。”
这时杨大郎也出声,“狐仙大人,这只狐跟他们不是一处的,白里还给我提醒,叫我快走哩。”
胡抱璞点点头,“既是见过的,就站在我身后罢。”
说着又看向那三只赤山狐。 只见除了最大的耸拉着脑袋一动不动,另两只小的龇牙咧嘴对着云索又抓又咬,只是法力凝聚,又岂是口齿可以咬断的。 “府城隍治下,也敢轻易伤人性命,便不怕阴差缉拿,被压去牢狱受罚么。”
“哼哼,那也看他敢不敢动我们,我们可是狐庭之狐!”
小赤狐说起这个,胸膛高高挺起,显得很是自豪这个身份。 “大人,狐仙大人,我姐夫被这几个狐怪害了,还请大人搭救。”
胡抱璞了然的点点头,“我且问你们,夺了生魂去做什么?”
他只消一眼就看出屋内有一人只剩躯壳,魂魄根本就不在此处了。 这时最大的那只赤狐突然出声,“不敢欺瞒大人,那人生魂叫少主捉了去,用来斗蛐蛐呢。”
“赤山惠,你好大的胆子,竟敢泄密,回了狐庭定没你好果子吃!”
“就是,你帮着外人欺负我们,我要爷爷剥了你的皮!”
“真是聒噪!”
胡抱璞眉头一皱,一指点出,两道白金剑光分化而出,下一刻满院嘈杂瞬息散去,两只小狐倒在地上生息俱无。 唯一还活着的赤山惠两股战战,心下却松了一口气。 “若非你气机单纯,今时你也该跟它们一道奔赴黄泉。”
“多谢大人开恩,多谢大人。”
“那你也知道该怎么做了。”
安抚了杨大郎几句,胡抱璞便架起云雾,带着赤山惠,一道往西山飞去。 “我家少主名唤赤山日华,是赤山狐族分支家主的独子,从小就颇受宠爱,性子也养的乖戾。”
胡抱璞看了看赤山惠,浓厚毛发下,依稀可见伤痕,皮毛都遮不住,可见昔日伤口深得很。 “大人请看。”
顺着他的爪子看过去,只见山腰处一座三层楼阁灯火通明,隐隐可见其中有身影往来奔走。 “这处本不是我赤山狐族所有,少主一次游玩至此,见猎心喜,便朝主人家索要。”
“人家不予,少主便差狐使其家破人亡,遂占了此楼,改称做明日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