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次了。”

至于这个承诺是会像年少无知的初恋男女之间的承诺那样过不了多久就被抛诸脑后，还是会被一直遵守下去——这一点看看文霄落现在的状态也就知道了。本来就是胜算不大的一次考验，虽然说必要，但是也没那么必要。所以不管怎么分析，文霄落去往文家本部要援兵这件事，根本就是因为林夕颜。“你有那么爱我吗？一开始不是我主动赖上你的？”

林夕颜接着在燕京难得看到的皎洁月光，对着文霄落展露出一个温柔笑脸。“虽然我也知道你是个‘食肉动物’，但是怎么看一开始都是我先赖上你的吧？”

这样的对话就更像初恋男女了，不过也正是这样的对话才显得纯粹，才显得美好。“你当初以为我是个什么人？”

文霄落闭上眼睛。“是不是多少有点对男女之事完全不上心的感觉？”

“难道不是这样吗？”

“是这样，但是我这个人本来不是这样。当时在文坤启的阴影笼罩之下，活得可真算不上有多轻松。”

文霄落给林夕颜看的是半张脸，还有半张脸在另一面，就好像文霄落之前一直只对林夕颜展露半面一样。“就跟我现在是个好人，当时算不上好人一样，这些对我的判断都要依照情况来判断。一天到晚活在被文坤启害死的恐惧之下，周围的人不管是谁都可以卖掉，只要能狗让我自己和丸子安然无虞。”

林夕颜沉默着看向文霄落。“你看，很自私吧。也并不是说谁处在我当时那个情况下都会像我那么自私。”

文霄落出了口气，“只是在我身上有这种情况而已，只是我这个人，在当时就是这样。”

当时的文霄落时时刻刻示人的都是冷静正常的一面，越是在表面维持长时间的冷静，内心也就越是狂乱。文霄落基本上不会回想在短短一年之前的自己，因为当时的自己内心有多少挣扎判断，自己都不愿意去想。“如果过去这一年都是每日相同的重复生活，那自然没什么担心的。可是在一年时间内发生了这么多事，能够不去想的时候，自然不要去想。”

文霄落说，“最开始，我的想法自己让自己和女儿能够过上更好的生活，或许在我成功出道成为明星之后，按照正常剧本，我应该想着怎么成为更加优秀的明星，怎么过上更好的生活。可是我的路与别人的不一样。我的路就是要历经这些生死博弈，一个普普通通，几乎可以说住在阴沟下水道的人要去与当时燕京势力最大的人博弈。这听起来可像是个笑话。”

“不过老天爷可能还算仁慈，在安排给我这些麻烦的同时给我相当的许多能力，也就是依靠这些能力，我才能走到这一天。”

自嘲似的笑了笑，“这一路走过来，我做过的大多数事都是无错的，但那少部分做错决定的事当中就有一两件我极为后悔的。”

“那两件事都与我有关吗？”

“两件事都与你有关。”

文霄落说，“第一件事是当初没有让秦睥睨在第一时间去救你，第二件事是当初你回来的时候没有挽留。有一点你可能不知道，当初你被骷髅会的人围困，被他们抓住，跟我没有关系。”

“我还以为你会更狠一些，当时直接把我害了。”

林夕颜笑着说。“当时的情况并没有比一开始轻松，就算少了文坤启的威胁，那些世界级大势力对我的警告也不算是什么小事，所以墨翎愿意在那个时候出面帮我解决一些问题，我除了感谢他们，并且欣然接受，真的无话可说。”

“看起来这倒像是我的一次机遇。”

林夕颜说，“秦墨说我很像他，不在他身为墨翎主上这一方面，而在于他作为世界级杀手这一方面。而在这方面，秦闻与秦墨又是同一类人。虽然实际训练的时间不算多，但是效果也不小。”

“这算是意外之喜吗？”

“这就算是给我的一点点补偿吧。”

林夕颜笑着说，“还有我们的女儿，也算是给我的一点补偿。”

文霄落突然有些脸红，还好被夜色遮掩，林夕颜看不到。事实上文霄落当初给出那个名字是经过一番挣扎的，毕竟他文霄落也是第一次做这种事，一是怕弄巧成拙，而是怕不合时宜。还好，效果很好。“当时维序者进攻墨翎，就是冲着你去的吧？”

文霄落说，“其实我一直不是很明白，这些人为什么要将我看得这么特别，先说我是秦墨第二，在我证明我与秦墨完全不同之后，又将我视作另外一股新兴强大势力。”

“你要说你什么都没有？”

林夕颜眉头微皱，“反正那些人肯定不这么觉得。”

“实际上他们也知道我什么都没有。我身边用得上的战力就是秦睥睨与拉法叶尔，还有呢？家族势力？这些家族势力就是一盘散，有什么作用。现在在这里保护我的也就是你和秦睥睨吧？多半是因为不想横生变故，所以没有用到他们任何一个人。我就是一个人，这些人就是怕这一个人。”

林夕颜打了个哈欠，点点头。两人之间的聊天内容虽然很不平常，但是两人的聊天方式却不能再一般了。“击败文坤启这件事让他们给了我过多的预期。”

文霄落叹气。白手起家到今天，其实文霄落在经营势力这方面还是一穷二白。他手上有什么资源？什么资源都没有。秦睥睨与拉法叶尔这两个人还算是他的战力，剩下的，家族势力拱手交给了林秋涛。文家的人都是从文家借来的，而文圣的情报，全靠文圣自己愿意。文圣愿意给情报就会给情报，不想给就不会给。“这样不是很好吗。”

林夕颜撑着脸，“想要脱手的时候，就可以脱手了。”

文霄落笑声笑了笑，开始与林夕颜聊起一些平常的。“念颜是个乖孩子吗？”

文霄落好奇地问。“反正你女儿现在看起来就不是个好孩子，经常和我闹脾气。”

林夕颜说，“不过意料之外的是，每当叙礼带着她的时候，她就很听话。看来正宫还是厉害一些。”

文霄落打了个哈哈不说话。聊着聊着，两人就聊到了一些生活琐事。说道将来婚礼问题要怎么解决的时候，文霄落愣了半天每天没说话。又说到林爸爸和林妈妈——这时候文霄落就觉得自己不应该醒的这么早了。“你先休息，以后有时间来考虑。”

现在带着这许多考虑去休息，就等于给自己一个夜半无眠。文霄落想了想，就没说话了。第二天得到消息，所有人就都过来了。原本觉得第三天自己就不用过来了的林秋涛今天准备了一大堆东西又跑过来，一到病房就止不住抱怨。“第一天我来，是因为你回来，第二天我来，是因为要处理后续，可是没想到你第三天就醒了。”

林秋涛皱着眉头，“我现在是真的很忙。”

“你现在要是不忙，我就不安心了。”

文霄落已经能够做起来了，早上医生做过检查之后，说文霄落现在已经能够恢复正常活动，只是想要出院，还需要观察一段时间。李叙礼给文霄落削了个苹果，文霄落之前抱过两个小家伙之后，吃了一点东西，然后与李叙礼交代一些事。现在正是众人来访的时候，文霄落很随意地小口吃苹果，顺便交代一些事情。“这件事现在已经被维序者知道了吗？”

文霄落问文坤启。“按照你的要求，消息已经有意散播出去了，既然你要给他们正面压力，我们就一定能将消息传达到。”

文坤启点点头，“按照你的要求，这一点我也没有告诉他们。”

秦睥睨点点头，“看起来反倒起到了很好的效果。”

“我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才能醒，所以让文家那边向维序者透露了一些消息。”

文霄落说，“维序者知道消息之后，就不会轻举妄动了。”

眼下欧洲与北非方面给维序者的压力空前强大，所以维序者自然会风声鹤唳。文霄落去文家本部做了这样的事并不在预料之中，所以这反倒是让维序者没有动作的好方法。“之前维序者对于墨翎本部的袭击，已经确认了目的。”

拉法叶尔说，“在墨翎开始全线紧逼之后，维序者对于局势就失去了正确的判断。现在除了欧洲与北非方面他们节节败退之外，在外的整个情报系统也快要被墨翎击溃。骷髅会趁着这个机会在给维序者施压，向欧洲再次派出军队。”

文霄落点点头，如果维序者在墨翎本部的作战行动成功了的话，现在就是另外一种说法了。“一切都在预料之中，就等文家那边拿出消息了，我们现在需要知道维序者总部究竟在哪里。”

文霄落说。“知道了我们就赢了吗？”

“十有八九是赢了，就算短时间内没人能找到维序者总部的准确位置，我们也赢了。”

文霄落说，“六个大洲全面切断维序者的对外连接，最后一个南极洲让给维序者，他们也不可能召集一支企鹅大军来对付我们。”

文霄落说到这里都笑了，“就算他们不想一次性结束这场战争，等待着他们的也是慢性死亡。更何况现在掌握一切的并不是他们。”

众人对于整体局势总算是有了清楚的了解。剩下的维序者胜利的一两成可能，也就只能是他们突然蹦出来大军十几万了，就现在的情况来看，完全不可能。剩下的，也就是一些问候寒暄了，因为是在是太过客套的举动，所以只是那几个燕京大族来的人这样做了，问候完，他们自然也就离开了。“记得我就不错了，说不定还是看着林秋涛的面子才来看看我。”

“不至于，确实都是因为你来的。”

林秋涛说，“现在江南那边过来的人我要招呼一下，晚些时候再过来。”

林秋涛先行离开也没有什么问题，不过他这一离开，就有些微妙了。大家都看着这两个与文霄落相关的女人，不过两人之间却没有什么问题，甚至默契得可怕。李叙礼能读懂文霄落的心思，所以总是面面俱到。林夕颜羡慕不来，就只能坐在一边说，“这一点我怎么都比不上。”

文霄落则一副什么都不担心的样子，就像什么都没看到似的。大概是因为没有想到这两人之间会是这样的相处方式，一边闲着的那些人都是一副难以理解的神情。“总不能每天都是修罗场吧。”

文坤启说，“有可能文霄落自己都不知道这两个女人会相处得这么和谐。”

男人都是贪心的，这句话本身就非常混蛋。贪心就可以为所欲为了？贪心就可以滥情？当然不可以。但是文霄落眼下的情况，并不是因为贪心所致，而是因为文霄落但仿麦呢想要兼顾的东西实在太多，以至于造成了今天这样的局面。最开始是因为他确实与林夕颜之间有着亲密关系，后面是因为琴圣的命中注定。各个方面，牵涉太多，太多太多。“今天我来做饭？”

凌仪站在一边没有说话很久了。“可以。”

李叙礼笑着说。“我想要吃丸子。”

文霄落看着凌仪，一样笑着说。站在一边本来无所适从的凌仪在这一刻被打破壁障，忽然觉得一切都变得非常自然。而顺其自然的，一切都会变成理所应当。“好。”

凌仪同样笑着答复。这样自然的要求远比千言万语之后最终相认母子关系要好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