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过年的，两位老父亲千里寻女回到神州，在寒冬腊月，走在昏黄灯光下。听起来很惨吧，其实这俩还挺惬意。“老三像夕颜更多一些，明明是个小女孩，平时却老是要给自己扮出一副酷酷的姿态，除了丸子，谁说话都不一定管用。有时候脾气起来了，就连夕颜她都敢顶撞。老四自然是像叙礼更多一些，老四比较安静，从小就与母亲学习琴棋，在这方面天赋很高。但是按照叙礼的说法，虽然天赋很高，但也还是比不上丸子。”

“看得出来你有些偏心啊。”

秦墨说，“一句话不离大女儿。”

文霄落只是笑了笑，并没有解释。每一个孩子都是他的宝贝，并不存在喜欢谁更多，喜欢谁更少，只是文霄落习惯很自然地提起丸子。“我希望这次过来不是我想象中的那种结果。”

秦墨在路边买了两个烤红薯，他和文霄落，这两个裹着披风的帅大叔就这么站在路边啃红薯。“什么结果。”

“就是两家姑娘争一个男人这种。”

“不至于？”

秦墨这就开始小瞧文霄落在这方面研究不深了，“就我来看，包子和依然两个小家伙审美还真就差不多，所以有可能这次在一起就是刚好因为喜欢的男人撞上了，那小子呢，又是个十足的混蛋。”

包子的脑袋一向不太灵光，所以平时在家庭教师汤姆那边，包子和双胞胎姐姐丸子学习的课程都不一样。“那不是要出事？”

“以你文霄落的影响力，在神州让几个人悄无声息的消失不是很简单的事。”

秦墨这就开始忽悠了。毕竟事情真要是他刚才想的那样，他可不乐意一个不知道哪儿钻出来的野小子就这样把自家女儿给骗走了。另一方面，如果真是女儿喜欢的人，他就是再不喜欢，也不能直接出手，所以让文霄落出手，让文霄落背锅，这就成了完美的选择。“你老兄这辈子都别想忽悠到我。”

文霄落先吃完了烤红薯，浑身上下暖洋洋的。“真不行，到时候悄悄给他做掉。”

两人一边说一边向前走，文霄落在看信息，秦墨则以他顶级杀手的绝佳谋杀能力来做掉那个将两家女儿牵扯到这件事当中的小子。“前面就是了，看样子确实燕京的事情就已经够林秋涛忙了。”

文霄落说，“我从那个位置彻底退下来之后，林秋涛代替我的位置。看来要在占住那个位置的同时管好这全神州的情况还是太难了。”

“那也不能看着神州内部这些家族与欧洲势力打交道吧？”

秦墨指了指眼前的大楼，“墨翎的人已经在这周围埋伏好了，三个狙击点，两个拦截点，都已经安排了王下三等的精锐。”

十多年前，墨翎的战士都是与秦墨年龄相当的人，现如今十几过去了，这些人都进入了黄金期。“这些事应该是圣人们手下的道统联盟来处理的，也就是说他们认为这些人还没有什么威胁。”

文霄落与秦墨进入大楼。大楼除了顶层之外，剩下的楼层并没有戒严，以二人娴熟的潜入手段，很快就进入了顶层。在顶层每个楼道的拐角处都有两名持枪警卫把守，看起来里面正在发生些什么。“借过？”

秦墨在两名守卫回头的时候，双臂摆在一起，将两名守卫的头狠狠撞击在一起，随着一声脆响，二人倒下。秦墨拿起两把冲锋枪，将其中一把交给文霄落。检查过枪里的子弹数量，拿上备用弹匣之后，二人继续前进。与二人照面的敌人往往来不及反应，就被直接击毙，因为极快的进攻节奏，所以击败枪声响起，支援也很难锁定二人的位置。在这种情况下，反倒容易被二人绕后击杀。在最中心的房间当中，两伙人正在对峙。“我说过，我与你们无冤无仇。”

看起来比当年的文霄落还要青涩许多的英俊少年横眉怒目，站在这些身份不明的人面前。这些人当中有神州人，也有欧洲来的人。他们看着少年发笑。“无冤无仇？你非要见义勇为，替人出头，那就是有冤有仇了！”

站在最旁边的神州男人是个油腻中年，极其肥胖臃肿。他贱兮兮地笑着说，“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小子，今天你既然进来了，那也就别想活着出去了！”

“不是说我凑齐了这一千万，你们就放了我妹妹吗？你们怎么能够言而无信！”

“言而无信算什么，等会会让你生不如死。”

胖子正准备进入下一环节。坐在中间的金发年轻人看着站在少年两边的女孩，交代了几句。等听完他说什么，胖子也跟着邪恶地笑了——这笑容有多恶心我就不说了，反正很恶心就是了。“当然，这件事也不是完全没有挽回的余地，只要这两位美丽的小姐与我们共进晚餐，我们就会当作无事发生，放了你妹妹。”

胖子这样说。“她们都是我的朋友，我不能用她们来换我妹妹。”

站在少年左边的女孩子是秦依然，也就是秦墨的女儿。依然穿着一身休闲装，斜戴着鸭舌帽，青春可爱，又有些叛逆不羁。而文非墨，也就是包子，穿着一身素洁长裙，不像她生母，却有点像李叙礼。“你小子怎么就想不通呢，是这样两个人重要还是你妹妹重要？”

“一样重要！”

此时门外的枪声已经响起，胖子刚想让人出去查看，就被坐在中间的外国人给拦了下来，外国人说什么他带来的人都是百里挑一的精锐，不可能被击败，就算有人闯入，听这稀稀拉拉的枪声，也应该不多，过一会问题就会解决。他想的是不错，枪声也确实在一会儿之后就消失了——但是有一点问题。枪声消失了是因为入侵的人将其他人杀光了，而不是在防守的人将入侵者消灭了。“既然你不愿意选，那就没办法了。”

从这几人身后冲出一群壮汉，只听一声令下便一齐冲上去，想要将少年以及另外两个女孩子制服。“嘭——”有人将房间门一脚踢飞——对，不是踢开，而是直接踢飞了。“就是你们这群不长眼睛的狗东西？”

秦墨端起枪就一阵突突，冲向少年的人一瞬间死了一般。还没有反应过来援军到底是从哪儿出现的少年愣在原地，只看到另外一个身影急速从他身边划过，继而一脚将那胖子直接从站立状态踢得嵌进了墙里。接着剩下的人一人一下，分别被插进桌子，卡在椅子上，活着更惨一点，直接被砸进了地板里。“你们知道我是——”剩下那个外国人在惊叫当中起身，话都没说完就直接被文霄落一脚踢成虾米，而后又被秦墨一只手提着扔出去老远，看起来是活不了了。还想知道这两位是谁找来的帮手的少年还没开始开心，就被二人围住。“就是这个？”

秦墨打量了这小子一眼，“这赶得上我一点？”

“比我也差远了。”

文霄落跟着说。“感谢二位。”

少年道了声谢，就想着去救妹妹，可是这两人堵在他面前就不让他有所动作了。“不知道二位这是什么意思。”

“你小子是什么意思？见到长辈都不知道问好吗？”

少年不知道是什么情况，可是一边站着的两个女孩子知道。所以依然急急忙忙上去拉开了秦墨，为包子也将文霄落拉开，然后给少年使眼色让他去救人。“你怎么找到我了？”

依然这样问。“你当你几万叔叔阿姨都是吃干饭的？你在哪儿的时候我不知道？只是要看我想不想抓你回去而已。”

秦墨装出一副生气的样子。“父亲不要生气了，忙完这里的事，我就跟你回去。”

另一边的文霄落就比较好哄了。包子直接扑进文霄落怀里，然后小声说，“爸爸没有生气吧，其实我没有在外面乱跑哦，一直在给别人帮忙。”

文霄落突然笑了，“你能照顾好自己我就谢天谢地了。”

“我当然能照顾好自己。”

等少年救人出来，文霄落看着这满地尸体，说，“先离开这里吧，小子，你住在哪儿？”

然后几人便去了少年的住所。本来是大过年，遭遇了这样的事，谁能开心得起来，不过少年显然是个心胸开阔，看事情能够看得很通透的人，很快他就在家里忙着做了一顿饭，招待几位客人。文霄落四下打量一番。看样子这两个小丫头并不只是到现场给少年帮忙了，少年赎人的钱也是他们给的。“你们俩到底是什么状况？”

少年忙着照顾妹妹，同时做饭的时候，文霄落和秦墨发问了。“我们是在偶然之间遇到他的，就是因为帮忙才陷进来的。”

“你们俩刚好遇到也是因为意外？”

秦墨相当敏锐。“算是吧。”

包子这样说，可是小姑娘躲闪的眼神已经能说明很多东西了。过一会儿，等到饭做好了。几人坐在饭桌上，情况就更加微妙了。两位父亲是没什么吃饭的意思，可是这两个做女儿的，倒是习以为常地吃饭，还给对方夹菜。“你是做什么的？”

文霄落问少年。“我在一家企业上班，不过因为最近这件事，工作丢了。”

少年看起来很乐观，和文霄落当初那种深沉与秦墨自然而然流露出来的威严有着天壤之别。所以当年的文霄落与秦墨二人虽然在容貌上有那么多值得夸耀的东西，却不经常被人提起，因为一个像是活过千年的吸血鬼伯爵，一个像是永生君王。都是那种一般人并不愿意接近的类型。可是少年就不一样了，他即便在容貌上有不如文霄落二人，但是容易让人心生亲近。“这件事是怎么发生的，我已经知道了，可是你是从那里学来的这一身本事？”

“当初有一位老人教过我一点功夫。”

这世界上像秦睥睨师父那种老人可能真的不少吧，文霄落这样想。“那你知道我们两人做什么的吗？”

文霄落又问。“两位不是大老板吗？之前这一千万就是——”少年反应了一下，然后就当作什么都没有想到似的，说，“总之非常谢谢二位。”

“先别急着谢，还没到你谢我的时候。”

秦墨脸色一变，“你可能不知道一件事，我是全世界都在通缉的4S级杀手，现在我在这里，就会给你带来危险。如果你愿意忘记我长什么样，忘记我女儿长什么样，是什么名字，我可以考虑不杀你，甚至还可以给一千万。”

“——”文霄落感觉自己落了下乘了。“您可真幽默，谁都知道杀手什么的都是开玩笑的吧，哈哈。”

少年吃着饺子，哈哈笑着，像是对秦墨的话一点都不上心的样子，可是等到秦墨变得没有一丝笑意，做出那副认真的姿态的时候，少年就意识到好像有什么东西不对了。“你觉得我是在开玩笑？但是我这样的人，从来就不开玩笑。”

虽然说秦墨现在是在说鬼话，但是有一点倒也不假，毕竟秦墨确实算是杀手，而且如果真的要出一个什么杀手评级的话，秦墨想拿个什么4S级应该还是挺简单的。“而且你见过哪个大老板会用枪，杀人的手段那么干净利索。”

正在吃饺子的少年像是遭到了晴天霹雳，一下子就傻了。不过他也不是傻子，这个情况下没有质问两个女孩子这究竟是什么情况，也没有质疑什么，而是跟呆住了一样，只知道咀嚼食物。然后看看文霄落。“不用看了，我也是个杀手，我开出的条件一样。”

文霄落说，“我们这种十恶不赦的人，最不喜欢人磨磨蹭蹭的。如果你不愿意忘记我们是谁，那我们就只能取你性命了。到时候你就去向阎罗王讨公道吧。”

少年仍然只是一副没有反应过来的样子。“好了，爸爸，不要骗他了，他比较笨，真的会被你们骗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