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研一坐进车里就被一股低气压压的有些喘不过气来。“什么味儿?”
商靳深闻着季研身上残留的气味儿厌恶的皱了皱眉头。“刚才告诉过你了,是油漆和狗血的混合味儿。”
季研转过头去,一脸怒气未消的盯着商靳深,反正那五千五他也不打算给自己了,那何必还在他面前低声下四呢?商靳深眉梢一挑正要开口,季研的手机却响了起来。季研掏出手机一看,不自觉的叹了一口气,旁边的商靳深则轻蔑的扯了扯嘴角。“我还在想办法,别催了。”
季研转过头去,一只手半拢着话筒,压低了声音。“你这都拖了多长时间了?你说养你一个赔钱货有什么用?”
电话那端的季母拔高了声音,语气里满是不耐烦。“你要是再搞不定我就直接去找高利贷了,你给我想清楚。”
季研气的说不出话来,直接摁掉了手机,接着看向了窗外快速略过的风景,满心悲戚。“怎么,现在觉得委屈了?”
商靳深偏头瞟一眼季研,“当初削尖了脑袋要进我商家门的时候可没到会有这一天吧?”
季研深吸一口气,本想解释,可又觉得毫无意义,因为她知道,在商靳深的心里,他一直认为是自己用计挤掉了季玫的位置。“谁说我委屈了?”
季研倔强的抬起头来迎上商靳深的目光,“我自己选的路就是跪着,我也要走完。”
“有骨气!”
商靳深轻笑一声后看向窗外,“没想到你为了那五千万还真是不怕吃苦受累啊,对了,你请的那些临演是在哪儿雇的?”
什么?季研吃惊的看向商靳深,他居然以为“你以为你在我面前上演苦肉计我就会回心转意了?”
商靳深回过头来盯牢了季研,“我商靳深平生就看不上的就是攻于心计的女人,季研,也许你这招在我那个私生子弟弟那儿管用,可在我这儿,你想都别想。”
季研看着商靳深一张一合的嘴,真恨不得直接一巴掌呼过去。可是理智还是占了上风,“商靳深,你从小就这么自以为是么?”
商靳深心里略微一惊,不动声色的一张脸上已有青筋开始凸起,他双手交叠,一双眼睛等着季研,万箭齐发。“谁给你这么大的胆子?”
季研苍白着一张脸笑了笑,“怎么,戳到你的痛处了?商靳深,其实你表面上过着养尊处优的高贵生活,但是你的灵魂早就卑微到千疮百孔了吧?所以你一天才会以攻击他人来获取内心的平衡。”
季研一口气说完以后挺直了自己的脊背,佯装出一副无懈可击的样子来。她本以为商靳深会动怒的,可是他并没有。“停车!”
商靳深突然开口吩咐道。车子刚一停稳,商靳深便看着季研指了指窗外的江水。“我们现在所在的这座桥,离下面的江面只有不到十米。”
商靳深说着脸上浮起一丝玩味的表情来,“你要真那么有骨气的话,我可以给你一个机会。”
商靳深说着从口袋里拿出了那张银行卡。季研看着那张银行卡心下一动,既动心又忐忑。“你要的五千万就在这里,只要你敢从桥上跳下去,就是你的。”
商靳深说着把银行卡放在了自己和季研座位的中间,然后一脸嘲讽的盯着季研。“怎么,不敢了?”
商靳深看着季研眉梢一挑,“这可比你请临演划算多了,风险一样不说,还省了中间那些个通知我的复杂情节。”
季研几乎是没有任何犹豫的一把抓起了那张银行卡。“商靳深,是不是只要我敢跳下去就是我的?”
季研举起手来再次跟商靳深确认。“少爷,这……”助理实在是看不下去,回过头来想劝商靳深,可是却被商靳深一眼就瞪了回去。“当然,我商靳深言出必行。”
“好,我去!”
季研说着深吸了一口气后转身一把拉开车门。商靳深摇下车窗,看着站在桥上的季研心里多了一丝复杂的情感,这个蠢女人,难道钱在她心里比自己的命还重要?“少爷,不会出什么事儿吧?”
助理看向商靳深,“不然我还是去劝劝少夫人吧?”
“不必!”
商靳深看着季研瑟瑟发抖的背影,“她要是真敢从这儿跳下去,没准我还真要对她另眼相看了。”
商靳深说着拉开卡门,“推我下去。”
季研看着桥下平静的江水,心想自己大学的时候是校游泳队儿的,这点高度应该不算什么,可是她心里也知道,这不是游泳池,有时候江面越是平静就越是潜藏着更大的危机。而且自己刚从医院出来,身体还没好利索,万一跳下去体能跟不上的话,还是有发生危险的可能性的。“你要是怕了,现在后悔还来得及。”
商靳深出现在季研身后,他看一眼桥下的江水,“真可惜,我一个残疾是没办法体会跳水的乐趣的,不过能看着自己的夫人代劳也未尝不是一种幸运。”
季研扶着桥柱子回过头来有些绝望的看了一眼商靳深,随即露出一个释然的微笑后,直接把卡扔向了商靳深怀里。“姓商的,要是我没了,记你可要履行承诺,把钱给我的家人。”
说完,还不等商靳深和助理反应,季研便咬着牙闭上眼,纵身一跃,呼呼的江风从季研耳边刮过,她仿佛看到了妈妈离开前最后一次对她露出的笑容。商靳深一只手接住卡,另一只手下意识的伸出去,想要抓住季研,可是已经来不及了,只听桥下“噗通”一声,一个巨大的水花出现在了商靳深眼里。“赶快下去救人!”
商靳深锁紧了眉毛冲着助理大吼一声,助理忙不迭的答应着,转身就往桥下跑。江飞拂面,冷的让人忍不住瑟缩,商靳深将背靠在轮椅上,一拳头上青筋暴起,季研刚才的话仿佛被这江风吹散了一直萦绕在商靳深耳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