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氏如果真有心合作，就不应该玩文字游戏。”

闵知行冷笑一声，用钢笔在文件上画了几道，“这几条，是合约上变动最大的内容。虽然文字变了，但意思还是一样的。”

“……”此刻，苏意暖精致的妆容，也盖不住她苍白的脸色。“我不是三岁小孩，不会上这个当。”

闵知行挑眉，淡淡地宣布，“我不会和高氏合作的。”

“知行……”苏意暖看着他的眼睛，声音哽咽，“你真的……不能考虑考虑吗？”

闵知行双眸阴鸷，紧紧地盯着苏意暖。“我是个商人，不是慈善家。”

他摊开双手，姿态优雅，“这件事没有可能。”

苏意暖……她居然为了高氏，来求他让出利益？好，真好。闵知行阴沉一笑。他放在心上呵护的人，竟然回头捅了他一刀。苏意暖的泪水如断了线的珠子，源源不断地落下。“知行，你可以打我，可以骂我，可你不能把我想成这样！”

她呜咽着说，“不是情非得已，我也不会来求你的……我真的没有办法了……”闵知行的心重重一揪，疼痛莫名。“为什么？”

他深深地看着苏意暖。“我欠了高氏的总裁一个人情。”

苏意暖哭着说，“这个人情太大了，我还不起……凭着这个人情，高总一直逼我献身给他……”献身？！闵知行眼底怒气氤氲。高氏居然敢这么对她！他绝不会放过高氏！“知行，帮帮我啊，我没办法了！”

苏意暖泪流满面，急切地抓住他的手，“我是真的没办法了……我爱的是你，我不想和高总……和他……”想到高总肥腻的肚皮，苏意暖恶心得差点吐出来。她一边哭，一边脱下自己的衣服：“知行，我不要和他……呜呜，就算一定要，也是和你！”

闵知行惊愕地看着她，一时没能反应过来，到底发生了什么。在他发愣的时间里，苏意暖已经脱到了内|衣。她解开背后的搭扣，雪白的饱满弹跳出来。“……”闵知行总算找回了自己的声音，“你在干什么？意暖，你冷静一点！”

一时情急，他甚至忘了，自己应该叫她的全名才对。苏意暖一丝不挂，泪流满面，站在他的面前。“知行……”她握住他的手，引导他抚摸自己，“哪怕你不帮我，我也、我也理解。”

闵知行错愕地看着她，想把手抽出来。苏意暖用力扣住他的手。经过眼泪的冲刷，她脸上的妆容依然精致、完整。她抬起头，楚楚可怜：“和我在一起吧，知行。”

“闵知行，我从文馨姐那拿了砂糖回来。”

叶凝曦的声音在门外响起。闵知行一惊，下意识地用力，从苏意暖胸前抽出了手。办公室的门“吱呀”一声，被推开了。叶凝曦皱着眉头抱怨：“你知不知道，找个有糖的地方……我的天！”

看见裸裎着哭泣的苏意暖，叶凝曦瞪大了眼睛，嘴长得大大的，几乎能塞下一枚鸡蛋。苏意暖纤指在胸前绞紧，愤愤地看着叶凝曦。眼看着就要成功，又被这个死丫头破坏了！“我、我打扰你们了？”

良久，叶凝曦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装傻地倒退两步，“我什么也没看见，什么也不知道……”闵知行站起身来，浑身带着慑人的气息。“叶凝曦！”

他咬着牙说，“你还不把门关上？”

再不关门，苏意暖的身体就要被路过的人看光了！“哦哦哦！”

叶凝曦反应过来，迅速关上了门。她太紧张了，把自己也关在了办公室里。闵知行的脸色更难看了。叶凝曦讪讪地笑，双手背在背后，想趁机打开门，从这间可怕的办公室里逃出去：“那个，你们……你们继续，当我不存在……”“……”闵知行的脸已经黑如锅底。苏意暖愤愤地看着叶凝曦，目露凶光。她到底在说什么啊？！叶凝曦欲哭无泪。“那个，我还是出去好了……”她转过身，装出若无其事的样子，伸出手，刚想拉开办公室的大门——“给我回来！”

闵知行厉声喝道。他额角青筋直冒，简直想掐死她。这女人是要提醒他，刚才发生的事，到底有多么令人尴尬吗？很好，她做到了！叶凝曦全身僵硬，慢慢地转过头：“回……回去干嘛？”

她才不想回去！就让他和苏意暖在一起相亲相爱好了，干嘛要她回去？！“凝曦！”

苏意暖反应过来，顾不上穿衣服，小跑到叶凝曦面前，挡住了门。叶凝曦倒退两步，防备地看着她。她还想干嘛？“凝曦，发生这种事，大家都不愿意。”

苏意暖的声音柔柔的，“请你不要记恨我，好不好？”

她记恨苏意暖？有没有搞错！叶凝曦干笑：“你……那什么，你先把衣服穿上再说话。”

苏意暖美眸一眨，又要落泪：“你这是要恨我一辈子吗？”

“……呵呵。”

叶凝曦无奈地笑，“我没有记恨你。”

“太好了。”

苏意暖擦了擦脸上的眼泪。她走到闵知行面前，捂着胸口，捡起地上散落的衣物，一件件地穿上。穿衣服的时候，她的眼泪又落了下来。叶凝曦看得无语。苏意暖的眼泪真是水龙头，廉价得要命，说来就来。闵知行从苏意暖脸上移开视线。他沉声说：“我不可能做出这么大的让步。”

苏意暖一怔。叶凝曦莫名想笑。闹到现在，亏他老人家还记得，苏意暖是来谈工作的。“你告诉高氏，”闵知行目光幽暗，“我闵知行不是傻子。”

苏意暖的脸颊又白了几分。“要我签这个合同，除非他们再做出百分之一的让步。”

闵知行语气冷淡。“太好了！”

苏意暖瞠大了美眸，喜极而泣。闵知行的上一句话让她堕入地狱，这一句话，却让她升上了天堂。即使高氏做出了让步，这份合同也不能给闵知行带来什么利润。这百分之一，更像是他给高氏的宣称。“我不是为了你。”

闵知行淡淡地说。不过，叶凝曦和苏意暖都觉得，这句话是此地无银三百两。“知行……”苏意暖顺着他说，“我很感激你。不管你是为了什么，我都很感激你。”

叶凝曦默默地挪回了自己的办公桌后头，打开了那本厚厚的法律书。“你走吧。”

闵知行说。苏意暖点头：“那，我就走了。”

她走到办公室门口，回眸一笑，“我真的，真的很感激你。”

酸死了。叶凝曦无言地摸出一个苹果，“喀嚓”一声，咬了一口。苏意暖苦心营造的忧伤气氛，被这声“喀嚓”破坏殆尽。“我真的走了。”

苏意暖忍住打叶凝曦一顿的冲动，依依不舍地和闵知行告别，走出了办公室。她走之后，叶凝曦继续翻着那本书，面无表情。不知怎么，闵知行看她这副样子格外不顺眼。他哼了一声：“叶凝曦，你就是这么做妻子的？”

“啊？我怎么了？”

叶凝曦满脸无辜，抬眼看他。“看着别人和你的丈夫在一起，你居然一点反应都没有？！”

闵知行墨眸一眯，语气危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