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个打开了副驾驶座的门,脸色异常难看,跟着护士和医生簇拥着她进了医院。苏泽修拽着祁闻逼问,“到底怎么回事?”
“工地出了事……”祁闻有些心虚。毕竟是在自己工地出的事。“你非要让她去工地吗?随便派个人不行吗?她的手臂要是……”“我知道我知道,现在这不是重点,重点是看看佳人的手臂……”话音未落,一声刺耳的刹车声刺痛了两人的耳膜。车还没停稳,车上的人已经疾步走上来,向来规矩的头发,在高速飙车中凌乱了。“人呢?”
傅司臣冷声。苏泽修,“刚进去,伤了手臂。”
“手臂?”
质问的眸光瞬间扫向打电话的祁闻,祁闻简直被看得岔了神,“哎呀,我知道是我的错,现在最重要的是佳人好吗?”
祁闻推着两人一路进了医院。楚晴一个人等在倪佳人身边,“医生,到底怎么样了?”
“医生,你倒是说话呀?”
楚晴一个劲儿地问,医生却一直不回答,记得她暴脾气上来,快气炸了,还是没有等来答案。“楚小姐,你越吵我越无法诊断具体情况。”
“不是拍了片子了吗?怎么还……”“你能不能别吵!”
苏泽修直接将她从房间里拽了出来。“我……我担心啊!那是佳人的手啊!手啊!”
楚晴都快哭出来了,眼底满是泪意。这还是苏泽修第一次看见她的泪光。他总以为,这个女人的内心过于坚强,“哭”这个字,可能一辈子都不会出现在她的字典里。可是,他的观念,今天被打破了。“晴晴,我没事的。”
倪佳人虚弱的声音传来。他是有意识的,只是,手臂上的同意太强烈了,夺走了她大部分的注意力,一直没有精力来关注身边的事情。“还没事……”楚晴气得不知道该怎么说她,“你就喜欢一个人逞强,这是你的手!”
倪佳人低落地垂下了眼眸。她何尝不知道,这是她的手。世界上有许许多多的设计师,因为废了这只手,从此无法再画设计图,设计师的梦想从此泼灭了。同样身为设计师的楚晴感同身受……祁闻走在中间,恰好站在门口,傅司臣走在最后,他靠在墙上,闭着眸子听着他们的争吵,愁绪越来越重。“来都来了,不打算进去?”
祁闻轻问,难得正经。傅司臣瞬间睁开眸子,冷眸瞪了他一眼,冷意瞬间直达祁闻心底,“如果她的手有事,你这座酒店就别想建起来!”
祁闻,“……”若是以前,他还反驳两句,现在觉得,损失一个酒店恐怕也无法补偿倪佳人的损失,他乖乖地闭了嘴。“片子出来了。伤得有点儿重,不过大家放心,不会有什么大碍,休息三个月就可以恢复了。既然是设计师的手,就好好珍惜着,平时小心点儿……”医生一席话,众人终于松了一口气。倪佳人的手臂和手腕都伤了,打了石膏,暂时要住院观察一段时间。从治疗室出来,她突然看到门外的傅司臣,微微一怔。他真的来了……不过,从始至终,他还是没有看她一眼,一直到她被楚晴搀扶着回到病房都是。“我说佳人,你最近是不是忘记拜菩萨了?怎么三天两头都在进医院,这频率,我都服了。这里几个人进医院的频率,恐怕只有苏泽修能跟得上你了。”
“可能是你跟泽修哥有缘吧。”
“我跟他有缘?孽缘吧?”
楚晴翻了个白眼。苏泽修,“孽缘也是缘。”
知道倪佳人手没事,众人都放下心来,又有心情开玩笑了。“我去问一问具体的注意事项,然后让秦姨送点儿日常用品过来,你们先安顿好。”
“好。”
楚晴在病房内陪倪佳人,祁闻陪傅司臣站在门外。“啧啧啧,我说你这性子也太别扭了吧?从小到大怎么都没变过呢?担心就担心吧,还非得板着一张脸。刚才开车来闯了不少红灯吧?要知道,我可以以最高时速冲过来的,你公司离医院比我近不了多少吧?”
“闭嘴!”
傅司臣有些不耐烦。眸光有些闪躲,被说中了某些心事,总觉得有些不爽。“还不让说了还……”“你好意思?幸好没事,要是有事,那她一辈子都画不了设计图了!你也别想在A市再建酒店!”
傅司臣冷言放话,祁闻心脏颤了颤。A市的绝大部分地产,可都是浮石的地盘。谁要占用地盘都不敢得罪浮石集团,不然在A市就很难找到地皮。傅司臣说的不能再建,那可能就真的无法再建了。“这不没事嘛……”“现在到底怎么回事?”
“就是……”祁闻一五一十地将现场的情况都告诉了傅司臣,两人的对话却透过门缝传进了病房里的人耳里。楚晴嘴角勾着坏坏的笑,“我说,你们最近关系是不是有好转了?我看这个傅司臣,好像……挺在意你的吗?”
她不仅调侃了倪佳人,还装作傅司臣的模样,把他刚才威胁祁闻的话学了一遍。别说,有些几分神似。倪佳人微微一笑,唇色略显苍白,“我也不知道,但是……我希望会好吧。”
她从病房门的玻璃窗口望出去,只能看见两个高大的身影,在低声说着什么,她渐渐出了神,那些声音都化作空中的尘埃,随着空气而飘散了,只留下那一抹身影,留在她的眼眸中,化作一粒朱砂。倪佳人的右手受了伤,什么都做不了,在病房无所事事的时候,何轩打来了一通认罪的电话。将他所犯的错误不带一丝漏洞地报告给了倪佳人。“但是,倪小姐,我发誓!我一开始就说了是你送的,傅总也乖乖地喝了所有的药。”
“真的?”
倪佳人有些不相信,声音也有些飘。“我发誓!我拿我的年终奖发誓!”
倪佳人,“……”这可真是一个不错的发誓方式。对于何轩这样一个爱财如命的人,她就信了这个誓。“他……没有说什么吗?”
语调有些不确定,有些心虚。一点儿不错的对待,倪佳人心底又抱有了一丝侥幸。就连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生命里为什么这么顽强,被他伤了又伤,伤口痊愈了又还是浑然不觉地继续露出伤口让他伤。“没有。”
倪佳人道过谢,便挂了电话。心脏跳得有些异常,一股暖流从心脏中流淌出来,传遍了全身,温暖了每一个细胞、每一滴血液……她最严重的几天,日常都需要人照顾。楚晴几乎把办公室搬到了医院,每天在医院画图,照顾她的生活起居。倪佳人有些内疚,劝她回公司她也不肯,坚持留下来陪她,倪佳人没辙也随了她去,只是尽量不在她画图的时候打扰她。傅司臣偶尔会跟着苏泽修和祁闻一起来探望,不过,总是四个人在一起的时候。他静静地坐在一旁的沙发上拨弄手机,他们几个人打趣,他就像一个背景板一样,不出声,也没有多余的动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