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两个字,容寒声的脸就变了色。“他的飞机是去C城的。是不是停在那还是打算转机去哪我暂时还不知道。不过没关系,我总会找到他的。”
容寒声说这个话的时候每个字都咬的很重,仿佛在发誓。他看着孟白,目光灼灼,孟白愣了一下,点了点头,叹道:“他做出这么混账的事,抓回来是应该的。”
说了这句,他把目光侧开了一点,转向了窗外,看了一会才道:“道理是这个道理。不过我还有个请求,你能不能答应我?”
“如果孟老是想替他求情的话,我拒绝。”
容寒声脱口而出没有半点思考。孟白脸色尴尬,僵了一阵,才道:“我也不是想替他求情,我只是想……只是想你如果抓到他,能不能先交给我?”
容寒声愣了一下,孟白紧跟着又道:“你别多心。我绝对不是想包庇他。他毕竟是我一手教出来的。出了问题,我这个做师父的也有责任。说起来,这件事本身我就有责任。早在Z城的时候,我就看出来了,袁木对多多有意思。那时候,我知道,却没干涉,只想着这是年轻人之间的事情,他们能解决好,不用我操心。却没想到,发展到这一步,居然惹出这么大的事情来。我没尽到做师父的责任,对不起朵朵也对不起你。”
孟白神色暗淡,容寒声盯着他看了一看,心中有些不忍。虽然有些排斥他这个提议,但是心里多少还是能够体会孟白此时的心情。犹豫了一下,他回道:“好。等我抓到他。”
孟白知道容寒声不是个言而无信的人,听了他的话,孟白似乎松了一口气,点了点头:“行,那谢谢你了。”
“孟老说什么谢谢,见外了。”
容寒声淡淡回应。孟白看看他没再说什么。这一天,孟白和程岚留在了容家。容寒声回到卧室之后,和衣而卧陪着叶朵朵。家里的床总让人有一种安全感。这一觉,叶朵朵睡的很好。中间没有醒,睡了一个下午,一觉醒来已是晚上。张眼看到容寒声,她有些意外,“你一直在这里?”
“嗯。”
容寒声坐起,朝墙上的挂钟看了一眼,“八个小时,从早上十一点到现在,一直都在。”
见他坐起,叶朵朵也跟着坐了起来。她的身体发软,起身的时候让容寒声扶了一把。“你没事了?一天都在陪我?”
容寒声下床,取了一件衣服过来,披在了叶朵朵身上,然后才重新坐回来,揽着她的肩,说道:“公司没什么大事,就是有,这些事情再要紧也比不上你。朵朵……”他手上暗暗用力,牢牢的扣住叶朵朵的肩膀,俊脸低下,薄唇擦着她的耳畔,轻声道:“你失踪这几天,我都快疯了。整夜整夜的不敢闭眼,只要一闭上眼睛,脑子里就是那副棺材。清醒的时候,我总忍不住去猜,猜那棺材里的人到底是不是你。每一次总是猜着猜着就不敢再往下想。孟老提醒我可以让子熙跟那个人去做DNA鉴定,其实我也不敢去。我怕……朵朵,我真的很怕。”
连日的痛心困倦,让他的声音变得沙哑,细细听来,竟似乎还有丝丝的哽咽。这样的声音在耳边厮磨,叶朵朵鼻尖一酸,眼睛湿了。她也没控制情绪,任由眼泪滑落下来,滴在了被面上。“那是袁木从医院找的一具尸体。我接到医院精神科打来的那个电话也是他拜托医生打的。这件事,他做的很缜密。怪我自己当时只想着去看柳倩,没有想那么多。”
她垂下眼帘,蝉翼似的长睫随着她低婉的声音轻轻颤抖。容寒声手一紧,脸贴在她的鬓间摇了摇头,“不。没有。不怪你。要怪只能怪我。是我不好。我没有保护好你。怪我!”
他执拗的说着自责的话。叶朵朵侧了一下身体,脸埋在他的温热的脖颈间轻轻的叹了一声。沉默几秒,她才道:“还好我运气好。终于还是回来了。真不能想象以后的日子如果真的跟他在一起会怎么样。”
这是一种现在想起来还让人毛骨悚然的可能性。她后怕,容寒声同样觉得后怕。叶朵朵说完就沉默了。容寒声觉得这样的话题太沉重,而且也不想把时间浪费在袁木身上,所以没有接这个话,只柔声道:“好了,现在不说这个了。睡了这么久,饿了没有?”
“嗯。”
叶朵朵应了一声,扬起脸朝他笑了笑:“能不能劳烦二少亲自下厨?”
“……”容寒声愣了一下,继而脸上露出一抹尴尬,“我的厨艺你知道的,我怕你吃不下去。而且,晚饭有很多好吃的,都给你留了。”
“我不要。我要吃你亲手做的,什么都好。”
叶朵朵执拗道。容寒声瞧着她坚持的模样,不由的好笑,“那好吧。到时候吃不下去别怪我。”
说着,他就松开她,起了身。厨艺欠佳的人,做起饭来一般也不回很快。所以出卧室后将近半个小时,容寒声才端了碗进来。“前两天子熙要吃馄饨,阿姨包多了还有。刚好晚上有鸡汤,放一起煮了一碗。”
容寒声端着碗坐过来,捏着瓷勺在汤碗里缓缓搅动着。叶朵朵盯着那一缕袅袅升腾的热气,愣了一下。昨晚,袁木最后给她吃的就是馄饨。今天回来,在家里居然也是。真是巧。不过,这味道应该也是不一样的。她想着这些,并没有说出来,而只是专心的吃着容寒声喂过来的馄饨。容寒声想让她多吃点东西,所以没有说话惹她分神。叶朵朵也是饿了,吃的专注也没吭声。一直到碗里的馄饨下去一半的时候,她才开口。“我们举行婚礼吧。”
这个事提出来太突然,容寒声愣了一下,刚刚舀起的勺子也僵在了碗面上。犹豫了一下,他才将勺子送到叶朵朵的唇边,微微蹙眉说道:“你身体不好,婚礼程序繁多,还是等你好起来再说。”
“我还能好的起来吗?”
叶朵朵没吃,唇贴着瓷勺边沿,目光灼亮的盯着他。这话,似锋利的刀,在容寒声的心头割了一下。他心里很疼,却不想泄露情绪。沉默了一会,才收回了勺子,放回碗里,抿唇勉强笑笑:“说什么傻话?当然会好起来。孟老跟我说了,解毒的事情他已经有眉目了。你不要有心理负担,要相信你师父,当然,我也相信他,我相信他能把你治好。”
相信,对于孟白的医术她当然是相信的。只不过,这世界上总有那么多事事与愿违。有很多都不是人力可以左右的。叶朵朵没有收回目光,依旧那么直接的盯在容寒声的脸上。容寒声掩饰的好,并没有露出心虚慌乱的情绪。但即便如此,叶朵朵还是没有被他的话说服。“我相信师父的医术。但是我也怕。寒声……”她突然抬手,抓住了容寒声的手腕,“我怕我真没有机会穿婚纱了。我们可以不要那么复杂的程序,也不要请很多人。我只需要一个仪式,我想认认真真的跟你结婚。”
她说的急,字字句句都显示着她的不安和焦灼。手腕上感觉到她指尖的力量,容寒声心头猛然一颤。他放了碗,伸出双臂,倾身过去将叶朵朵紧紧的抱在了怀里。心头的酸涩让他一时间难以开口。这个时候,他只能抱着她,让她感受他的温度,也感受着她的温度。过了好一会,他才深深的缓了口气,“好。我答应你。我去安排。”
听到他的回应,叶朵朵终于松了一口气。她回应着他的拥抱,抿唇笑了笑,又用一种略带后悔的语气说道:“现在想起来,刚开始的时候我真的是太矫情了。考虑的事情太多,总想着完美,现在才知道这个世界上根本没有那么多完美等着我。”
语毕,她停顿了一下,轻轻推开容寒声,双手抓在他的胳膊上,目光一瞬不瞬的盯着他清俊的容颜:“其实,最完美的就在我身边。从最初我便拥有了。寒声,你就是完美的。我爱你!”
这话此时说出,毫不煽情,有的只是认真,庄重,凝聚了她所有的心动和感激。泪光,在眼中浮动,然而,她的唇边却挑着一抹笑容。那笑,映在容寒声的眼中,是那样的惊心动魄,那样的见之难忘。他本想回一句我也爱你,又觉得这样的恢复显得敷衍苍白。想了想,他干脆凑过去,吻住了她的唇。她的唇上,还沾染着鸡汤的香味,他闭上了眼睛,品着这份柔软,心底却疼痛的不能呼吸。这是最后的缠绵吗?不,一定不会是这样。经历了这么多事情,他们的感情正是如胶似漆的时候,上天不会这么残忍的。容寒声心中想着,双臂紧了又紧,恨不能将怀中这个女人揉进自己的身体里,让她与他生死与共,永远不要分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