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钢铁厂1958年留念。那个时候，年轻的牛爱国，还只是一个毛头小伙子呢。能从58年跟他到现在的，除了老婆之外，就只剩下这个茶缸了。茶缸上有一层厚厚的茶垢。茶垢这玩意儿对于不喝茶的人来说，是脏渍。可对于牛爱国这种嗜茶如命的人来说，那可是千金不换的宝贝。谁要是敢给他洗了去，牛爱国敢跟他玩命！“好茶，好茶啊。”

牛爱国陶醉的嗅着茶碗中的茶香。“能倒腾到这么好的茶叶，没少费心思吧，应该得花不少钱吧？说说看，花了多少，我这里给你报账，总不能白喝你的茶叶。”

一般的茶叶，收下也就收下了。但是这么贵重的普洱，让牛爱国心里有点过意不去。叶国涛一边煮茶，一边笑道：“书记说这话就见外了，什么钱不钱的，没花钱，这茶叶是有人托我在内蒙牧羊的舅舅办事，专门送来的。我舅舅这人五大三粗，不是什么文化人，无福消受这种好东西，所以就给我送来了。提钱就没意思了，真要是提钱的话，这块茶饼的价值，恐怕您这辈子的工资都买不到。”

“唉，还是有钱好啊，难怪人人都想当有钱人呢。”

牛爱国感慨道。就这么一块小小的茶饼，自己身为一个县长，居然得干一辈子才能喝上。可到了有钱人这里，就是一个稍微贵一点的饮料而已。差距啊，差距！“我觉得，在这么下去的话，恐怕我就要被你的糖衣炮弹给腐蚀喽。”

牛爱国自嘲的笑了笑。“书记这话说得不中听，什么叫糖衣炮弹，跟腐蚀贪污没有一毛钱关系，这纯粹是晚辈对长辈的敬重。如果不是您的话，哪有我叶国涛的今天。您是我叶国涛一辈子的恩人，如果将来有一天，您退下来的话，我愿意给您养老，只要有我叶国涛一口吃的，将来就绝对饿不着您。”

这是叶国涛说的真心话。滴水之恩必报，睚眦之仇必报。恩怨分明。对他好的人，他能十倍，百倍的偿还。可想着害他的人，他能百倍予以报复！这就是叶国涛，一个徘徊于大丈夫和真小人之间的综合体。“去你的吧，老子是堂堂国家干部，将来退休之后，也有国家发放的退休金养活着，三节两寿还有门生上门祝贺，再落魄也不需要靠你来养活。”

牛爱国笑骂一声。不过，却对叶国涛愈发的欣赏。“怎样，听说你已经开始开发城西了，是打算赔钱干吗？魄力不小啊。”

“哈哈，什么事儿都瞒不过您的眼睛。是啊，城西开发区，是铁定要赔的了，估计，城东开发区所有的盈利都要补进去。”

在牛爱国面前，没必要藏着掖着，实话实说就行。“真的赔了？”

叶国涛点头。“是的，血亏的买卖。一分钱不赚，纯粹为爱发电。”

“什么叫为爱发电？”

牛爱国没听懂这句话的意思。“意思就是说，这笔买卖，我等于白干。”

召集了公司财务和环境保护署，以及规划部门，叶国涛连夜开了一个会议。根据会议讨论的内容，已经对城西区进行了一个整体性的评估。评估报告上明确的说明了。城西区的总污染治理成本＋居民区开发成本，一旦全部投入之后，总价值堪比城东区的总盈利。也就是说，两个项目全部开发结束的话，天恒地产的整个地产业务，是一分钱不赚。对于一个企业来说，不赚钱，就意味着是亏钱的。亏钱是亏钱。不赚钱也等于亏钱。少赚钱，也是亏钱。只有暴利，那才叫赚到钱。这是便是企业家的赚钱逻辑。所以，根据这套公式的结论而言，天恒地产第一炮非但没打响，反而炮被炸膛！会让整个社会看笑话。世界上，竟然真的还有这种傻乎乎的企业家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