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扫描到天赋】 【成功复制天赋:“熊之腰”】 【天赋介绍:腰部的爆发力易于常人】 系统的提示音,冷不丁地在青登的脑海里响起。 成功地从镰鼬的身上复制到天赋。 看样子,直到此时此刻,系统才终于判定青登和镰鼬之间的战斗结束了。 对于这道忽然窜出的系统音都在说些什么内容,青登现在完全没有在听。 他此时的全副心神,都放在了前方的战斗上,放在了桐生秒杀了镰鼬的那一刀上。 桐生似乎手下留情了。 他刚才的那一刀,完全可以将镰鼬的整副身躯给斜着分成两截。 但他却完全没有那么做。 从右大腿砍到左肩头……这道巨大的切口看上去虽骇人,但伤口并不深,只切开了皮肉,连骨头、内脏都没有伤到。 在一刀废了镰鼬后,桐生猛地松开正扶着刀鞘的左手,然后将腾空出来的左手以雷霆之势朝镰鼬的嘴巴抓去。 右臂被斩断,大半个身子被剖开……已经无法用具体的辞藻来形容的痛感,令镰鼬连惨叫都发不出来了,意识变得残缺不全。 然而,在瞧见桐生朝他的嘴巴抓来的左手后,镰鼬这原本残破的意识。竟在这千钧一发之际迅速地凝聚起来。 只见他的眼中闪过一抹狠厉,紧接着口腔和喉头一动。 噗……!桐生的大半只左手直接探进镰鼬的嘴巴里,动作十分地粗暴,随着一记嘴巴和牙齿被重击的闷响,强行伸进镰鼬嘴巴里的手掌,直接将镰鼬的两只嘴角都给直接扯裂了,令镰鼬的嘴巴在物理层面上变得更大了一些。 桐生似乎是想在镰鼬的嘴里寻找什么东西。 将大半只左手掌探进镰鼬的口腔中后,他的手指一阵翻动,摸遍了镰鼬口腔的每一个角落。 从桐生之后所露出的不悦表情来看……他应该是没从镰鼬的嘴里找到他想要的东西。 “镰鼬,你们这帮法诛党的干部,自杀起来真是一个比一个快啊……” “……”镰鼬无言,只微微提起被撕裂的嘴角,和桐生对视的双瞳里浮起一丝揶揄。 然后…… “咳!咳咳!噗哇!!噗咳咳咳咳咳——!”
镰鼬的两只眼珠子像是要从眼眶里挤出来一样地用力前凸,眼白被密集的红血丝所占据,发出像是要将自己的两只肺给咳出来的急促咳嗽声,大捧的鲜血从他的喉间喷出,将桐生的小半截左臂染得通红。 待镰鼬总算是停下了咳嗽时……他也停下了呼吸。 仅10秒钟都不到的功夫,生息便从镰鼬的身上散尽。 两只眼睛用力上翻的他,眼睛失去焦距与光彩,失去气力支撑的身体软趴趴地朝地面倒去。 桐生没有去扶朝地面倒去的镰鼬。 他顺势将左手从镰鼬的口中抽回,以一副若有所思的表情看着已经倒在血泊之中的镰鼬。 片刻后,他用力甩去左手和右手所握之刀上的血,右手潇洒地挽了个刀花,将原本正握着的刀改为倒握,以倒握的动作把这柄闪着紫芒的刀缓缓地收回进鞘。 然后,他用腾空出来的右手拔出了仍插在镰鼬体内的定鬼神,转过身,提着定鬼神款款走向青登和木下舞。 “橘君,你的刀,接着。”
青登用机械的动作接过桐生递来的定鬼神。 看着桐生他那张近在眉睫的正噙着淡淡笑意的老脸,青登渐渐感觉自己恢复了对外界的正确认知,周围的一切不再感觉遥远、模糊。 不过,虽然恢复对外界的认知了,但青登的大脑现在仍混乱得可怕。 从桐生突然现身起,大量的疑问便挤爆了青登的大脑。 此时此刻,青登的脑海依旧混沌一片,形形色色的事情就像被搅在洗衣机里一样,轰隆隆地旋转,转动的速度过快,以致目前还无法对现状有个精准的掌控。 想和桐生说的话,想问桐生的问题,实在太多了。多到令青登感觉都不知该从何问起。 青登身旁的木下舞也是这般——露出着问题多到不知该从何问起的迷茫表情。 谁都没有说话……氛围静谧得时间像是凝结了。 直到桐生已经走到他们俩的跟前之时,木下舞才终于率先让凝结的时间重新开始流转。 “桐生先生……您怎么会在这里?”
桐生没有立即回应木下舞的这句回应。 而是先淡淡地笑了笑,随后转动视线,看了看木下舞,接着又看了看青登……他的视线在青登的身上逗留的时间稍长一些。 “少主,橘君,我之后会慢慢跟你们解释的。”
“此时此地不是说话的好时候、好地方。”
桐生转动脑袋,看了眼西方的路口。 “火付盗贼改的官差来了,我再继续逗留在这,让火付盗贼改的官差们给发现的话,容易解释不清。”
哗啦啦啦啦…… 桐生的话音刚落,西方的路口传来密密麻麻的脚步声,以及火绳枪碰撞的铿鸣声。 听着这些声响,木下舞脸色一变。 “有没有搞错呀!刚才需要他们来帮忙的时候,他们不出现。现在不需要他们了,他们又出现得那么及时!”
教养一直很好的木下舞,此时难得地使用着一种略有些粗俗的语调。 倒也不怪木下舞的情绪如此激动……若不是因为自己现在已经疲惫到连大声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那青登只怕是会说出更过激的话语。 本来,在只有自己和木下舞有成功追上最不能放过的神野,其他人都不知去哪了时,青登就对做事效率貌似有些问题的火付盗贼改有点怨念了。 而现在,自己刚才打生打死,打得自己和木下舞都差点死了,这帮火付盗贼改的官差都没见出现,现在战斗已经结束了,敌人皆已授首了,这些人才终于姗姗来迟…… 青登不得不连做数个深呼吸来平复自己激动的情绪。 “少主,橘君。我就先走一步了。”
桐生的声音再次传来。 他走回到了镰鼬的尸体旁,将镰鼬的尸体扛在肩上,镰鼬的那只断臂和他的刀也一并揣上。 “镰鼬的尸体我得带走。”
“少主,橘君,可以请你们保密镰鼬……就是这家伙的存在吗?”
桐生抖了抖被他扛在肩上的镰鼬的尸体。 “简单来讲,就是请你们和所有人隐瞒你们和这家伙战斗过的事实。”
“我之后会找机跟你们慢慢解释的。”
桐生的语调很平静……但语气里却掺杂着不容质疑的严肃。 今夜实在是遭遇了太多已经超越自己大脑思考和想象力极限的事情……弄不清楚的事情实在太多。 在自己还什么都不清楚的现况下,还是不要擅自行动、擅做决定比较好。 因此,青登仅思忖片刻,便点了点头。木下舞也在近乎同一时间颔首。 见二人点头了,桐生微微一笑。 “那就之后再见了,橘君。”
说罢,桐生扛着镰鼬的尸身,快步奔向不远处的某条暗巷。 仅几个呼吸的功夫,桐生的身影连带着他的气息,一同从青登的感知内消失了。 在桐生彻底从自己的视野范围内消失之前,青登隐约听到桐生用幽幽的口吻,自言自语地低声感慨: “真可惜啊……那个神野辰五郎已经死定了……否则真想把他也带回去,审问看看他们讨夷组和法诛党到底是什么关系……” 青登眨了几下眼睛,用茫然的视线看着桐生和镰鼬方才所站的地方。 刚刚还将他与木下舞逼入绝境的镰鼬,在转瞬之间就被他所熟悉的桐生给斩毙,尸身还被带走。 桐生忽然地出现,然后又连话都没说上几句地快速地离开。 上述的这些事情,都发生在连5分钟都不到的时间之内…… 所谓的“瞬息万变”……就是指这个吧。 事情的变化速度着实是太快了些,绝境与生境快速转化,若不是身体各处所传来的疼痛是那么地真实且强烈,否则青登都会忍不住地自我怀疑“我现在该不会是在做梦?”
。 “是我们活下来了吗……” 木下舞忽地呢喃了一声。 她娇小的身躯像是突然失去支撑了一样,微微摇晃了几下,险些一屁股瘫坐在地。 但好在在身体即将坐到地上之前,他及时地稳住了身体的重心。 “是我们活下来了……!”
她将刚才的呢喃又重述了一边,然后抬起头,仰望向比她要高上一大截的青登。 感受到木下舞所投来的视线的青登,埋低下巴和木下舞对视。 在二人视线相触的下一刹,可爱的笑涡在木下舞的腮边忽闪。 灿烂中带有着些许腼腆的笑容,透出毫不矫饰的真挚情感。 千言万语都化在了这一笑之中。 这场连续转战江户各地的漫长一夜,总算是结束了……想到这,再看着今夜无怨无悔地陪他出生入死的木下舞所露出的这抹笑容,青登不禁也笑了。 “啊……差点忘了……” 就在这个时候,青登忽然想起——还有个家伙还没彻底解决呢…… 青登收起脸上的笑意,扭过头朝自己的左侧后方看去,看向神野方才倒地的地方。 视线刚转过去,青登的神情便一怔。 本应躺着神野这个大活人的地面……现在只剩一摊血泊以及一串朝着远方的巷口延伸的密集血迹。 “竟然还有力气逃啊……” 看着很明显是神野逃跑时所留下的那串血迹,青登不由得露出讶异的表情。 在开启了与镰鼬的死斗后,不论是青登还是木下舞,都没有余力再去顾及神野。 青登没想到神野竟然还有力气趁着无人有闲暇来理会他时偷偷逃跑。 神野逃了……青登却没有感到丝毫的懊恼与焦躁。 胸膛被整个剖开,大出血外加肺部被斩伤……这样的伤势,根本就逃不远。 也不可能活得下来。 …… …… “嗬……!嗬……!嗬……!嗬……!嗬……!”
扶着旁边的肮脏巷壁的神野,用力吸着气。 尽管每吸一口气,被斩伤的左肺都传来让神野感到几近昏厥的剧痛,但神野还是强忍下了这股疼痛,继续用力地吸着气。 不吸气的话,那股缺氧感只会令他更加难受。 然而……不论神野怎么用力吸气,他都感觉无法将气给吸满。 倒不如说,好像越是吸气,神野就感觉能吸上来的气便越少。 为了让自己好受一点,神野不再昂着头,他将脑袋耷拉下来,将脑袋垂在自己的胸前。 这样的动作,令神野不得不看见自己胸前的那条巨大创口。 ——可恶啊……竟然……通过观察我的影子……来破解我的秘技…… 虽然只看到了一瞬,但神野确信自己并没有看错——在青登主动冲向打算用“秘技”来了结这场决斗的他时,青登并没有在观察他身体的动作,而是在观察他月下的影子。 他是为了不让对手发现他是使用何种技巧来令攻击距离变长的,才在使用“秘技”时采取那种能将刀和双臂隐在身后的架势。 结果青登硬是靠着观察他月下的影子,根据他手部影子的变化来预判他出刀的时机,最终成功地躲过了他的秘技并顺势给予了他致命的一击。 ——可恶……!可恶啊……! 神野愤懑、不甘地好想发出震天的嘶吼。 为了今夜,为了彻底毁灭江户的居留地,他做了如此多的准备。 向走私商人购置大量火油。在从走私商人那儿买来的这些火油皆因狐小僧与猫小僧的活跃而化为乌有后,就转而向罗刹买火油…… 为了顺利地将火油运进居留地,绑架了夏目崇八郎的女儿夏目月…… 为了弄清楚居留地的建筑布局;弄清楚参加布莱特舞会的宴客们的名单;弄清楚居留地的护卫们的屯所都在何处,特地花重金和住在居留地的兰方医:花田七郎展开交易。他们出钱,花田七郎依靠自己的身份优势来帮他们弄来这些宝贵的信息…… 做了如此多的准备,就为了在今夜一举完成“毁灭江户居留地”的夙愿。 结果,就因为橘青登……又是因为这个国贼,他们再一次地大败亏输。 这一次,不仅全组上下损失惨重,就连自己也性命难保…… “咳咳……!”
喉咙已经咳到沙哑,咳到快没有知觉。 手脚从刚才起,就冷得像浸泡在冰水之中。这股冷意此时开始沿着他的四肢逐渐遍及他的全身,神野冷得身体开始不受控制地打颤。 脑袋发晕……且越来越晕,晕到都快分不清哪里是天、哪里是地。 神野完全是凭着一股“不想死,我要活下去”的意志力,强行拖着残躯一直坚持逃跑到现在。 但意志力再怎么坚强,也终有极限。 神野的右脚突然绊到了脚下地面的一块凸起物,朝前跌了个狗吃屎。 这块绊倒神野的凸起物,对神野而言,就是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重重摔倒在地的神野,双手撑地,试图起身,但不论怎么努力,都没法再站起身。 “到此……为止了吗……” 盯着鼻尖前方的地面,神野深吸了口气,拼尽最后的一点力气,在地上屈膝正坐,拔出身上仅剩的一把武器——腰间的胁差的同时,拉开上身和服的衣襟,露出自己的肚腹。 ——既然已经必死无疑了……那就像个真正的武士一样,漂亮地切腹自裁吧…… 神野将自己的腰杆努力挺直,右手握胁差,将平放的胁差刀尖对准自己的左侧腹,脸上露出洋溢着悲壮感的表情。 ——如果是切腹自裁而亡……那我也不枉武士之名了! ——如此一来,那我也能算是虽败犹荣。 ——就依照着我一直以来的夙愿,直接来个三文字切吧! 除了最普通的“一文字切”之外,还有许多其他类型的剖腹法,比如:“十文字切”、“三文字切”。 三文字切:顾名思义,就是在肚子上横切三刀,直接切出一个“三”字的剖腹法。 因为实在太过痛苦,所以从剖腹这种丧心病狂的自裁方式出现至今,没有任何一人成功完成“三文字切”。 一直自认为“真正的武士”,以武士道来严格规范自身的神野,一直很憧憬“三文字切”。 在许久之前,神野就认定:若是有人能够完成“三文字切”的话,那此人将是武士中的武士、武士们的典范! 于是乎,神野暗自下定了一个决心:倘若在未来的哪一天,自己需要剖腹了,那他一定要挑战这个从未有人能成功过的“三文字切”! 下定“切腹以明志”之决心的神野,决定要一气呵成地在自己的肚子上划拉出笔直的三刀。 然而……就在神野将胁差的尖锐刀尖贴近左侧腹,肌肤感受到刀尖的冰凉后,神野的动作忽地顿住了。 ——将刀扎进肚子,把肚子划开……这一定很痛吧…… 神野咬咬牙,暗骂了一声,然后一边努力放空脑袋,试图摒弃掉脑海内的这些混乱想法,一边右手使劲,想一鼓作气地将刀扎进肚子。 可他不论怎么使劲,不论怎么提聚心身,就是没法将刀捅进自己的肚子里。 肚子被划开的剧痛;内脏流了满地;剖腹时是不能喊痛的,自己必须要强忍疼痛,面不改色、哼都不哼一声地将肚子给漂亮地切开;身边没有介错人,自己必须得在肚子被切开的剧痛中走完人生的最后一段路……这些想法,这些自己若是剖腹了将会变成怎样的想象,纷至沓来地涌上神野的脑海。 神野脸上的洋溢着悲壮感的表情不见了。 悲壮感变为了恐惧与瑟缩,冷汗浸湿了他的整张脸。 右手开始打颤……手里的胁差跟着右手掌一起发颤。 最终,在反复地犹豫、挣扎了约10秒都不到的时间之后,神野将持刀对准自己右侧腹的右手用力甩开,让锋利的刀尖离自己的肚子远远的。 啪哒、啪哒、啪哒、啪哒…… 倏忽间,神野突然听到前方传来细碎的脚步声。 以为是追兵杀过来的神野,连忙扭头朝前方看去。 来者,不是青登、木下舞或全副武装的官差。 而是腰间都佩着刀,头发凌乱不堪,身上衣服都穿得歪歪斜斜,流里流气的2个浪人。 这俩浪人的脸都酡红得厉害,隔着老远都能闻到他们身上的酒臭味。 在神野看向他们时,这俩醉醺醺的浪人也发现了神野。 看到神野浑身是血的模样,2名浪人因受到惊吓而打了个激灵,酒都醒了大半。 “救、救救我……” 就像是看见了救命稻草,看见了救世主一般,在发现来者不是官差后,神野立即露出希冀的表情。 “救我……带我去……医馆……事后……我定……不吝谢礼……” 神野将本打算留作来剖腹的力气,统统集中到喉咙的声带,对这2名浪人发出卑微的央求。 乞求着这2名浪人救他一命。 然而,这2名浪人完全没有在听他在说些什么。 这2名浪人,现在都直勾勾地盯着神野右手中的胁差。 眼瞳中,闪烁出毫不遮掩的贪婪之光。 神野的2把佩刀都并非凡品,都是在市场上没个几十两金都买不下来的珍品。 看出神野手里的胁差并非什么便宜货的这俩武士非常有默契地对视一眼。 然后一边狞笑着,一边靠近神野。 “喂,你。”
其中一人用粗暴的口吻,趾高气昂地对神野说。“我等乃攘夷志士!为实现‘攘除天下夷狄’的大业而特地远赴现在已经被大量夷狄给入侵的江户。”
另一人接过话茬,并抬起手拍了拍左腰间的佩刀: “若想攘夷,没个趁手的武器可不行。”
“所以,足下,请你资助一下我等,为我等的攘夷大业贡献出您的一点心力吧!”
话说完,不待神野进行回应,这俩人便像是饿虎扑食一般一拥而上,抢走神野手里的胁差,然后急匆匆地扬长而去。 “嘶……真是一把好刀啊。”
“应该能卖个20两金吧。”
“我们明天把这刀拿到当铺去卖吧,嘻嘻嘻,未来几个月的酒钱有了。”
“喝什么酒,等把这刀卖了,我们直接去吉原玩。”
“好啊好啊。”
…… 二人的身影随着他们得意洋洋的话音一起一点点地飘远,最终在神野的眼前彻底消失。 神野呆呆地看着这俩浪人消失的方向,恍惚了几秒后,五官中挤出强烈的屈辱和愤懑。 他下意识地想要站起身,想要去追那俩人。试图起身的同时,张了张嘴,想要发出大喊。 结果,他刚将他的腰给猛地挺直,一股激烈的眩晕感便如一柄重锤袭向他的脑袋。 突然做出激烈的动作……令他这具本就已经残破不已的身躯,终是不堪重负。 先是眼角出现黑点,在发现这抹黑点时,这抹黑点已经飞速扩张到他的整个视野,令他的眼前一片黑,什么也没法再看见。 紧接着,听觉、嗅觉、触觉等诸项感官逐一消失。 已经看不见任何东西的神野,只感觉自己的身体好像正在往下方的黑暗坠去。 一直坠……一直坠…… 一直坠到黑暗的最底层之后,再也感知不到任何东西。 武士们的佩刀被誉为“武士的灵魂”。 而这名一向自诩为“真正的武士”,喜欢拿武士道来要求自己和别人的武士,在生命的最后一刻,被人抢走了自己的佩刀。 又过了片刻,又是一串脚步声朝神野这边逼近。 是4名手持火绳枪的火付盗贼改的官差。 “发现尸体了!”
“是那个神野辰五郎的尸体吗?”
“不知道。”
“这条巷子那么暗,看都看不清楚,先将这具尸体拖出去吧!”
“好。我抓左脚,你抓右脚。”
如同拖着什么垃圾一样,这4名火付盗贼改的官差用着相当粗暴的动作,合力将神野的尸身给拖离了小巷…… …… …… 10日后—— 万延元年(1860年),6月1日—— 江户,仁医堂,青登的病房—— “嘶……北方先生,请您小力一点……” 疼得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的青登,向身前的一名英俊青年苦涩一笑。 “抱歉。”
戴着布制口罩的英俊青年朝青登扬起视线,目光中满是歉意,“我会再小心一点的。小咲,布。”
“是。”
坐在英俊青年身旁的一名同样戴着布制口罩的美丽少女,将一早准备好的干净的布递给英俊青年。 10日前,随着神野和镰鼬的毙命,由讨夷组引发的这一系列动乱终于是都尘埃落定后,遍体鳞伤的青登被第一时间送到了江户目前最有名的医馆——仁医堂。 仁医堂的大名,几乎是个江户人都有听闻过。 仁医堂的创立者兼主治医师,是一位今年才不过27岁的名医:北方仁。 说起这个北方仁,他也算是一位名气在江户很响当当的人物。 他同时精通汉方医术和兰方医术……即同时精通中医和西医。 既能给人把脉开中药,也能手术刀、手术钳等医疗器械给病人开展先进的外科手术。 在懂得兰方医术的和人都还很稀缺的现下,北方仁这种“汉兰双修”,而且这两门医术都都有着极高造诣的医生,简直比大熊猫还稀少。 因为医术相当高明,外加上医德高尚,不论患者是高贵的武士还是低贱的秽多,北方仁都一视同仁地尽心尽力地诊治,所以北方仁和他所开设的这间仁医堂在江户一直享有着极高的名气。 刀伤的处理,是北方仁拿手绝活之一,所以将身中数创的青登送到仁医堂来给北方仁诊治准没错。 此时此刻,坐在青登身前的英俊青年,正是那位大名鼎鼎的北方仁。 而坐在北方仁身旁的那位负责打下手的美丽少女,则是北方仁的助手兼这座医馆唯一的女医生:立花咲。 在立花咲的帮助下,北方仁将涂在青登缝合好的伤口上,已经凝固了的药膏给一点点地擦去。 因为擦药膏的布总是不可避免地刮噌到青登的伤口,所以青登常痛得嘴角直抽。 “橘君,要不要吃点金平糖?”
正坐在青登床边的冲田,将手伸进怀里,掏出一个装满了金平糖的小布袋。 “吃点甜的东西,分散一下注意力的话会没有那么痛。”
青登现在没什么胃口吃金平糖这种甜得发腻的食物,于是只能婉拒了冲田的提议。 只觉得时间变得格外漫长的青登,在一番苦熬之后,总算是熬到伤口上凝固的药膏都被刮干净。 北方仁一边沉吟着,一边仔细打量青登身上的每条伤。 打量完青登的刀伤后,他转而开始检查青登的四肢等处的肌肉。 因为过度勉强自己的身体去战斗,青登的身体各处……尤其是右手和右脚都出现了程度不一的肌肉拉伤。 待将青登的身体给彻彻底底地检查了个遍,北方仁眼睛带笑地轻轻点了点头: “橘先生,你的恢复能力很不错呢。”
“伤口都长得很好,没有出现发炎的症状。”
“肌肉也都恢复得很好。”
“照这样的速度,大概仅需1、2个月的时间,你就能痊愈了。”
身体伤势恢复得好,那都是拜了效果为“拥有出众的伤势恢复速度”的天赋:“健体”所赐。 因为自知自己有着这样的天赋,所以身体的伤势恢复速度快,全在青登的预料之中。 “北方先生,那我还要在仁医堂这里住多久才能回家?”
为了方便疗伤,青登在北方仁的建议下暂时住进了仁医堂。 作为目前江户最大的医馆之一,仁医堂有着一片面积不算小的“住院区”。 这些天,青登一直都在仁医堂这里住院,生活起居基本都由他的老仆九兵卫来负责照料,冲田等小伙伴们时不时地会来看望青登。 这就是为什么冲田此时会陪在青登的床边。 因为北方仁从不搞身份特殊化的缘故,仁医堂所有的住院病房都是宽敞的8人间。 不过青登的运气非常好,现阶段在仁医堂住院的病人并不多,他目前所住的这间病房除了他自己之外,再无其他“房客”,他得以独享一座宽敞的大病房。 “嗯……为谨慎起见,你在这里再住个10天吧。”
北方仁朝身旁的立花咲比了个手势,读懂北方仁的手势意思的立花咲连忙将怀里的一本簿子和一支略有些陈旧的钢笔递给北方仁。 接过簿子与钢笔的北方仁,一边在簿子上写着什么,一边对青登接着说。 “如果10天后,伤势依旧恢复良好的话,那你就可以回家了。”
医嘱不可不听……既然主治医生都建议“最好再住10天”,那青登也只能乖乖遵从。 对青登的伤势检查既已毕,还有很多病人等着他去看的北方仁自是不会再在青登的病房里久留。 只见北方仁在立花咲的配合下,用熟练至极的动作在青登的伤口上涂抹他特制的药膏。 药膏抹上、麻布包上,将今日的换药工作做尽之后,北方仁便领着立花咲快步离开了青登的病房。 在离开之前,北方仁还不忘记多嘱咐了几句“要多喝点水”、“饮食尽量清淡些”等建言。 随着2位医生的离开,仅剩青登和冲田二人的病房霎时被静谧包围。 “还要多住10天啊……” 青登长出一口气,身子往后一仰,躺回到他的病床上。 “橘君,你不喜欢住这里吗?”
冲田掏出他从不离身的金平糖,“嘎吱嘎吱”地啃起来。 “谁会喜欢住医馆啊?”
青登无奈地瞥了眼冲田,“你不觉得这里的气味很难闻吗?如果现在能回试卫馆的话,我早就马不停蹄地赶回去了。”
仁医堂的空气里一直飘着股很浓的药材味,即使已经在这里住了近10天了,青登也依旧没有闻惯这气味。 冲田抽了抽鼻子:“嗯……这里的气味确实是不怎么好闻。再忍一忍吧,方才医生不都说了吗,只要再住10天就能离开了。”
啪嗒、啪嗒、啪嗒、啪嗒…… 冲田话音刚落,病房外传来道脚步声。熟悉的脚步声,青登不可能听错的脚步声。 青登和冲田一起反射性地看向房门。 紧接着,病房的拉门开启。 现身的是青登的老仆九兵卫。 “少主,我洗完衣服了。”
九兵卫一面说着,一面抱着个布袋快步走到青登的床边。 在青登住院后,一直负责照顾青登生活起居的九兵卫方才之所以不在,是因为他去给青登洗衣服了。 为了方便住院的病患们洗衣、更衣,仁医堂设有着一间专供病患家属们使用的“洗衣间”。 九兵卫刚才就是去“洗衣间”洗青登的脏衣服了。 “少主,我刚刚在走廊上看到北方先生了,他来给你换药了吗?他有说你的伤恢复得怎么样吗?有说何时才能离开这里吗?”
九兵卫像连珠炮一样地朝青登一口气连问了数个问题。 青登耐着性子,将九兵卫所抛出的这些问题逐一解答。 得知北方仁亲口说出“青登的身体恢复得不错”后,九兵卫露出松了口气的表情。 “那就好。”
九兵卫轻轻地点点头,“再住10天就再住10天,多住些时日也好,能更心安一些。”
“九兵卫,得再麻烦你陪我在这里受苦10天了。”
青登半开玩笑道。 青登知道九兵卫也闻不惯这里浓重的药味。 “少主,哪儿的话。”
九兵卫淳朴地笑了笑。 九兵卫本想继续往下说些什么,但他只能说到这了。病房外再次传来脚步声。 这次传来的脚步声,数量颇多……足有3道。 听着这3道突如其来的脚步声,青登挑了下眉,然后不禁莞尔。 这3道脚步声,和刚刚九兵卫的脚步声一样,都是青登相当熟悉的脚步声,不会听错的脚步声。 咚咚咚。 病房的拉门被有节奏地敲响了3下。 “橘君,你在吗?”
“我在。”
已经知道来者都是谁的青登高声应和,“有马大人,快请进吧。”
获得青登的入房许可,病房的拉门“哗”的一声推开,3名身材不一的成年男性鱼贯而入。 “有马大人,你们都来了啊。”
青登下意识地露出放松的微笑。 进门者,正是青登的3位官场老前辈:有马、猪谷和牛山。 “橘,早上好啊。”
手里提着一个大西瓜的猪谷,冲青登咧嘴一笑,“来,慰问品,之后和你的朋友们一起拿去吃吧。”
说罢,猪谷将他手里的那颗大西瓜放到青登的床头边。 像仓鼠一样“嘎吱嘎吱”地啃着金平糖的冲田,此刻两眼放光地看着这颗颜色和品相都相当不错的大西瓜。 甜滋滋的西瓜……此乃钟爱甜食的冲田最爱吃的水果之一。 现在已经入夏,正是西瓜这种水果最当季的时候。 江户时代的西瓜并不是什么很昂贵、奢侈的水果,一个西瓜的平均价格在32文到100文不等。 进到病房内的有马仨人先后跟九兵卫与冲田打了个问候,然后纷纷在青登的病床边上落座。 在青登住院的这段时间内,他的这三位老前辈常常前来看望他,所以对于有马等人的突然来访,青登倒也见怪不怪了。 “橘君。”
率先打开话题的人,是有马,“伤口的愈合情况怎么样了?”
既然是前来看望青登的,那有马他们的关注重点,自然是青登的身体情况。 “北方先生刚给我检查完伤口,他说我的伤都恢复得很不错。”
青登微微一笑,然后将北方仁刚才给他换药时所说的那些话,对有马仨人复述了一遍。 不太想在和自己的伤势有关的话题上拉扯太久的青登,在简单地概述完自己的身体现状后,话锋一转,主动将话题扯往别的方向。 “有马大人,你们来得正好啊。”
青登用半开玩笑的语气说,“在仁医堂这里,除了躺着和睡觉之外,什么事情都做不了,我现在正无聊着呢,奉行所那边最近有没有什么有趣的新闻啊?”
“还真有。”
青登的话音刚落,猪谷便笑嘻嘻地接过话头,“我们今天正好收到了一则不知真假的风声。”
“橘君,你之后似乎要右迁到火付盗贼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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