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拳的时候，说完直接被抓住。力道很大，那一瞬间他还以为自己的手腕要被拗断。“别以为还会有第二次。”

霍云奕冷嗤一声，猛地松开严锦城的手。而他则随着他的力道往后退了几步，这才勉强稳住身体。“妈的，等老子练好了揍死你。”

气急败坏的骂了句，严锦城头也不回的离开。他觉得自己现在快要疯了，如果不做点什么发泄一下情绪的话肯定会把自己活活气死。猛地拉开门，就在严锦城打算冲出去的时候霍云奕开口了。“不想我找其他人来加大江小果的死亡率，你最好这几天好好准备一下。”

严锦城的脚步猛地一滞，抓着门的手指猛然收紧，力道大到像是要把门给抓出几个洞。眼底满满的不可置信，胸口剧烈的上下起伏着。“算你狠。”

书房的门被用力的摔上，发出砰的一声巨响。看到一脸浅笑靠着墙壁的江小果，严锦城的身体猛然顿住，全身的肌肉在最短的时间内变得僵硬。整个人的表情都是凝滞的，足足有十几秒才回过神来。“你……”“抱歉，我不是故意要听到你们对话的。”

实在是因为你们的声音太大了，就算她不想听到也难。她不过是突然接到霍老爷子的电话，让她第二天到霍家本宅去一趟所以才想过来告诉霍云奕一声。谁知道刚刚上楼就听到两人在争吵，然后就非常不小心的听的一清二楚。上次她也听到了相差无几的对话，只不过那次没有提到做手术的时间。而这次，有了。说实话，她也非常意外自己居然曾经被催眠过。不过也只是一时太诧异，之后她也仔细想过了。从那人找上自己去偷霍云奕的婚戒开始这场被人操纵的游戏就拉开了序幕，而她作为参与其中的一颗棋子必然是经过一番准备才被拿来用的。所以被催眠过，也不是什么值得大惊小怪的事情。她只是奇怪，这么大手笔，这么做的人到底是谁呢。看着一脸平静，甚至连唇角的笑容都没有丝毫变化的江小果，严锦城突然觉得心脏像是被谁的手狠狠地攥住。听到霍云奕说要强行侵入她的大脑读取被催眠的记忆，她的反应居然如此反应如此不以为然？“你难道不知道，一旦强行入侵你的大脑读取了你的记忆之后带来的很有可能是脑死亡，或者是在手术的中途就因为损伤和刺激直接死掉？”

“我大概查阅过，所以知道。”

江小果无所谓的耸耸肩，她在那次听到霍云奕和严锦城的对话之后就上网查过了。虽然很多专业术语都不太明白，但是最终后果却清清楚楚。“你……不害怕？不觉得愤怒不觉得不甘吗？”

严锦城的声音停顿了一下，这才继续说完。“当然害怕啊，我还这么年轻，就这么死了岂不是亏死了。可害怕又能怎么样？霍云奕会因为我的害怕愤怒和不甘就收回决定吗？”

江小果笑眯眯的看向严锦城，见他张了张嘴却只能沉默，她又轻笑了声。“看吧，你也知道那是不可能的。我只是一颗棋子，之前或许是被人掌控着，但是现在掌握着生杀大权的人是霍云奕。”

江小果的笑容里终于有了一些别东西，严锦城分辨出来了，是自嘲。那种漫不经心的，仿佛对一切后果都不在意，对自己很有可能会死亡也莫不甘心的自嘲。那一瞬间，严锦城觉得愤怒。比听到霍云奕说让他侵入江小果的记忆强行读取她的记忆还要愤怒，甚至愤怒百倍。“为什么？为什么你可以表现的这么淡然？”

严锦城一脸愤怒的冲上前，如同暴怒的狮子，瞪大了眼睛死死的盯着她。两人的距离非常近，只有一个拳头而已。江小果可以清楚的看到严锦城眼睛里的遍布的红血丝，可以感受到他的愤怒。带着伤心和失望的愤怒，像是针狠狠地刺入江小果的心脏。“好奇怪，明明即将被侵入记忆的人是我，可能会死的人也是我，锦城你怎么会这么愤怒？”

江小果歪着脑袋，一副天真无邪的模样眉眼弯弯的看着他。黑白分明的大眼睛里闪烁着疑惑的光芒，纯真清澈，如同山涧涓涓细流。若是平时，严锦城肯定会忍不住入迷。可现在却只觉得愤怒，还有浓浓的失望。江小果的反应太平淡了，接受的也太理所当然，跟他想象的完全不同。换做是他，肯定会不顾一切的尝试着逃一次。就算逃不开，至少也努力过，而不是一开始就认命一开始就等死。所以他无法理解江小果，也绝对不赞同她。“小果，不管你要做什么，我都会帮助你的。记住，我是站在你这边的。这一点请你一定要相信我，如果你不愿意想要离开可以告诉我，就算是跟霍云奕决裂我也一定会带你离开的。”

严锦城的脸上是前所未有的认真和严肃，只要江小果一句话。只要她一句话，他可以为了她放弃跟霍云奕十几年的兄弟感情，会不顾一切的带她走。只要她开口，他只要她开口。在严锦城的注视下，江小果始终一副天真烂漫懵懂无知的表情，却最残忍。“锦城你真的好奇怪，我自己都不在意的事情，你怎么反而着急呢？好了，不用担心我，没事的。”

“江小果！”

严锦城的声音陡然提高了好几个音阶，一脸恨铁不成钢的瞪着她。“声音那么大干嘛，吓死我了。”

江小果依旧嘻嘻哈哈的笑着，眼眸清澈无比，如同一汪清泉。那里面映衬着深深地笑意，看起来似乎真的很愉悦。“小果，你真的不用担心那么多。只要你开口，我会不顾一切的帮助你。云奕就算生气也不会把我怎么样的，你不用顾虑那么多。”

严锦城尽量缓和了语气，他以为江小果是因为担心自己，所以才会装作听不懂，也不肯说出自己的打算。他努力说服她，只希望江小果不要就这么轻易的接受这一切。不过他注定要失望了。“真奇怪，我为什么要顾虑？好了，你别想那些有的没的了，我真的没关系的。真是，明明我都一点不着急，你反而急的跟即将上手术台的人是你自己似得。”

江小果笑嘻嘻的说着，完全不以为然。她伸手推开严锦城，一副没心没肺的模样。“你是……真心的？”

“不然呢？”

江小果挑眉，一副‘你问的不是废话么’的表情。严锦城抿紧了唇，眼睛死死的盯着她。沉默了将近一分钟，忽然笑了。充满了嘲弄和讽刺的笑，然而眼底却一片冰冷愤怒：“好，我知道了。你们都是疯子，一个个的都是疯子。”

说完，停顿了片刻，笑容收了起来，语气是前所未有的坚定：“放心，回去之后我就会着手开始准备，绝对不会让你们失望的。既然你自己想要找死，我也没有必要阻拦不是么？”

“那你可要努力一点，争取不要让我死在手术台上。”

江小果依旧回答的云淡风轻，甚至是非常真心诚意。严锦城什么也没说，一脸决然的转身离开。他觉得自己胸口淤积的怒气即将爆炸，再等下去会直接燃烧，会毁掉他所看到的一切。他甚至觉得自己很可笑。一个劲儿的担心着江小果，试图让她避免这场灾难，可她自己却全然不在意。人家根本就不在意自己的性命不是么？既然如此，他又何必狗咬耗子多管闲事。听着车子风驰电掣离开的声音，江小果脸上的笑容一点点的变浅，到最后消失不见。抬头，一脸讽刺的看向双臂环胸靠着书房门口的霍云奕。“你看，我可没打算逃走。”

霍云奕面无表情，下颚紧绷，总是微微上扬的唇瓣紧紧地抿着。黑眸幽暗锐利，冷冷的看着江小果。他的神情太平静了，从面部表情根本猜不出他在想什么。他的深沉，就像是浩瀚宇宙。在你以为你对他有所了解的时候，下一秒就会突然蹦出来一个新的星球，让你再次意识到其实你对他的了解少得可怜。江小果丝毫不在意霍云奕锐利的几乎将自己开膛破肚的冷锐视线，黑白分明的眼眸里闪烁着幽光。挑衅、讽刺，甚至还带着同情。对方不开口，江小果也不自讨没趣。不过她也不会移开视线，而是无畏无惧的跟霍云奕对视。沉默许久，就在江小果以为霍云奕会说些什么的时候，他却收回视线，转身回了书房。看着一点点消失在自己面前的背影，江小果的眼神瞬间变得冷锐。一瞬间，所有的挑衅和讽刺都化为冰霜。她到底还是小看了霍云奕啊，还以为让他听到自己故意说出那番话会多少调动一下他的情绪，至少让他有些好奇。可现在看来，她果然还是看不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