犹豫了一番，江小果最终还是叹了口气。“不管是什么事情，尽管说吧，我没关系的。”

看着江小果那副上刑场似得模样，顾少泽顿时哭笑不得。“不是你想的那样，是因为这件事我不知道怎么开口。你……真的认为霍氏集团跟蜂鸟现在的危机无法阻止，形势很严峻？”

“难道不是吗？”

江小果下意识的反问，然后才察觉到顾少泽的话不对。他这么问，难道是因为自己看到的只是表象而并非真实？看江小果脸色不大好，顾少泽知道她肯定是明白了什么。虽然有些担忧，但已经开头了，他就不会再隐瞒下去：“虽然不能确定，但是至少不会跟表面一样危机重重。”

“你查到的，是什么？”

江小果突然发现，就这么一个简单的句子，她的喉咙居然是发干的。胸口堵堵的，像是压了一块儿大石头。放在膝盖上的双手也不由自主的捏紧，掌心里甚至满是黏腻的汗液。即使如此，从表面却看不出丝毫。心突然被提到嗓子眼儿，担心顾少泽要说的话，却又迫不及待的想要知道。这种矛盾又复杂的心理让她无比纠结。“目前并没有太多的证据，不过从查到的东西来看。霍氏集团和蜂鸟并非是真的被打压的没办法翻身，只能任人宰割。资料泄露确实是真的，却还是有些地方不同。”

“是……什么？”

顾少泽担心的看了一眼目光微滞的江小果，在担心着什么，可话已经说出来，也已经收不回去了。“我查到了几个同样被泄露自己的重要人士，虽然他们表面也在跟蜂鸟为难，实际上却还是有所保留而且放出的也大多是假消息。他们跟蜂鸟，还是有联系的。”

“你怎么知道的？这些如果是真的，那动作肯定特别隐秘。”

如果可以轻易的查清楚，那严凯肯定也会知道，霍云奕这么做不就毫无用处么？“我这边有一些我特定的渠道。”

顾少泽并没有说清楚，只是有些模糊的回答了。江小果也知道他身处的位置以及他的顾虑，所以并没有责怪他的隐瞒。“如果是真的，那我就松口气了。”

江小果勾唇笑着，当真是一副松了口气的表情。就连口吻里也增添了几分俏皮，入木三分的演技让顾少泽也看不出丝毫不妥。“恩，所以你也太担心了。不会有事的，相信我。”

“少泽，谢谢你。”

江小果一脸认真的看向顾少泽，她只是希望他帮自己多了解一些蜂鸟的现状。可没想到他会调查这么多，而且也都是因为自己才会调查的。这份关怀，值得她道谢。“跟我还客气什么，只要你那边的事情早点结束就好。小家伙这些天总跟我闹别扭，嫌弃我时间少不能陪他。你那边忙完了，正好可以多陪陪他。”

“放心，小家伙到时候就交给我。好了，不耽误你时间了，下次咱们再聊。”

“好，你别太担心。有什么事一定要告诉我，我会帮你的。”

“恩，放心吧。”

江小果非常认真的点头，一副严肃的模样保证。见她这样，顾少泽也不好再说什么，只是笑了笑就切断了通讯。随手关掉光脑，江小果却没有动。书房里只留着一盏台灯，能够照亮的位置不多，恰好是把江小果整个人都笼罩起来。刚刚还充斥在脸上的笑意和俏皮顿时消失的干干净净，巴掌大的小脸上带着几分不安和痛苦。她相信顾少泽查到的，也相信他没理由拿这些来欺骗自己。所以他说的都是真的，大家都以为蜂鸟和霍氏陷入了危机，可实际上这一切很有可能只是表象。这些，是霍云奕故布迷局。他是要迷惑严凯，让严凯大意，然后才好做点什么吧。可是，为什么不告诉字呢？为什么要瞒着她？江小果想不明白，也不知道霍云奕瞒着自己的理由。或许，是因为自己跟严凯有关系，所以不足以绝对信任？毕竟，这可是事关重大的发现呢。勾了勾唇角，江小果有些自嘲的笑了笑。“想什么乱七八糟的呢，万一是自己杞人忧天了呢？”

江小果自言自语的说着，末了还忍不住捏了捏自己的脸颊：“还是别想这么多了，霍云奕只是不想让你参合进来，跟着担心。”

可，这样隐瞒着让她以为蜂鸟和霍氏陷入了危机，不是更加担心吗？后面的话江小果下意识的吞到肚子里并没有说出来，总觉得，一旦真的捅破了就会无所遁形。她的那些假设，那些自我安慰，那些……自欺欺人。“呼。”

深吸一口气，江小果觉得自己不应该想那么多。把书桌收拾好，江小果这才起身离开。无论霍云奕做什么，她都应该相信他。蜂鸟基地。“先生，江小姐已经回去了。”

霍云奕微微蹙眉，他明明嘱咐过江小果让她留在本宅的，怎么回去了？“江小姐去见了白薇。”

这一次，霍云奕的动作总算是停了下来。蹙眉，抬头的时候眼神顿时森冷无比：“有什么事发生吗？”

“没有。”

霍云奕点点头，心底总有些烦躁。就好像，要发生什么事情似得。山顶别墅那边全都是暗部的好手，保护一个江小果完全不成问题。尽管如此，心底的那点烦躁还是没办法消失，而且还越来越明显。就连闫枭也感觉到了。微微蹙眉，总觉得今天的先生有些焦躁，静不下心来。这可是少见的。以往先生在处理公务的时候可谓是全神贯注，就连泰山崩于前也不动如山。可现在……是因为江小果吧。闫枭的眼底闪过一抹笑意，跟苏湛不同，他是乐意看到先生现在的变化的。有血有肉，总比一个伪装完美却毫无感情的机器人也好。“如果担心的话，先生您可以先回去。”

霍云奕扫了一眼闫枭，破天荒的从这位严谨的甚至有些木讷的手下脸上看到了几分调笑。算了，或许他是真的应该回去了。反正手头的事情那么多，也处理不完。既然如此，那就回去好了，工作是永远都做不完的。霍云奕起身，随手抓过外套，刚刚离开办公桌手机就响了。铃声很急促，一遍遍的响着。霍云奕皱眉，总有股不想接电话的感觉。他皱眉，觉得自己有些奇怪。“先生，您怎么了？”

看霍云奕脸色不好，还真担心他这是过度劳累生病了。“没事。”

霍云奕皱眉，拿出电话，是严锦城打来的。想到上次半夜那些照片被挂出来就是严锦城打电话告诉的他，顿时又有些抗拒。“喂。”

当然了，霍云奕最终还是接了电话，他可不能那么任性。毕竟现在是非常时机，也有可能是跟江小果有关的事情，他当然不能因为心底的烦躁就错过。“去内部网络。”

严锦城的声音很低沉，说不出的严肃。霍云奕的眉心狠狠一跳，原本就若隐若现的烦躁就像迅速膨胀的面团，突然就增加了好几倍。“我知道了。”

直接切了电话，霍云奕重新回到光脑前，打开。闫枭皱眉，眼底一片肃然。看先生的模样，是发生什么大事了吗。动作熟练的进入蜂鸟的内部网络，直接打开网站。最上面依旧是许多照片，主角还是江小果和严凯。不同的是，照片是两年多以前的。从照片来看，将小果跟严凯关系密切。好几张照片两人的动作都很亲密，明眼人一看就知道两人关系非同寻常。如果最初爆出的那些照片只是引起了蜂鸟里面的流言肆意，那么今天的照片就彻底把江小果推到了风口浪尖。因为江小果跟严凯是恋人，所以她才会卧底到霍云奕的身边来。偷走了U盘，然后泄露了蜂鸟的重要资料，让局面变得一团糟。她是重要的参与者，是敌人。放在桌子上的手不断收紧，青筋暴露。他生气的并非这些照片，而是放了照片的人。现在已经可以确定了，对方这么做更多的是针对江小果。如果他把江小果推出来，那自己和蜂鸟就不会有丝毫的损失。“看到了？”

严锦城严肃的声音传来，嗓音有些低沉，似乎是被气的不行。“照片我看过了，是真的。”

霍云奕的嗓子有点堵，张了张嘴却什么都没有说。“你别想太多，小果不是那样的人。这肯定是阴谋，严凯那个人有多狡诈你又不是不知道。他可以在十几年前就安插眼线到我们这里来，也可以从两年前就设计好陷阱。”

严锦城有些着急的解释着，语气却说不出的心虚。因为他们都知道江小果的性格，更知道如果不是她愿意，别人甚至不能触碰到她一根手指头。可照片里，她跟严凯很亲近。虽然并没有太多甜蜜的气息，却还是很容易看到他们之间的感情。江小果真的跟严凯在一起？如果是之前的江小果，他不记得这些情有可原。可现在她的记忆已经全部恢复了，肯定也知道了以前的事情。她为什么，不跟自己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