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大哥永珔,日前跑来,央我做媒,说是想纳你做庶福晋。”
香儿惊呆了。 梅林里藏着的福康安也惊呆了,对于福康安而言,这个消息,怒大于惊。 敏仪的兄长永珔,那可是愉郡王府的世子,将来袭爵,便是个贝勒爷! 敏仪笑着说:“年前,大哥来看我,偶然瞧见你了,委实中意得紧。思前想后,便让我来问问你愿不愿意。我那哥哥你也是见过一面的,长得也算相貌堂堂,只不过年纪稍微大了些,比你整整大了十五岁呢,不过也不算太老呀。”
香儿抬头木木看着敏仪县主,“我、我……” 香儿此刻完全不晓得该怎么回答了,若说不愿,那也太伤了县主的颜面,更是大大的不识趣。可那位世子爷,香儿只匆匆瞥了一眼而已,根本可以说就是陌生人。 敏仪忙问:“你是不是不愿为妾?”
庶福晋,名头虽然好听,说到底还不就是个妾室? 香儿急忙摇头:“我丧了未婚夫的人,哪里有资格挑拣为妻还是为妾?可是世子爷他——”香儿咬了咬嘴唇,她实在不知其性情如何,而且这位世子爷明显只是看中她的容貌而已……想到此,香儿有些黯然了。 听到这样话,福康安心头却是一喜,香儿并不是很介意为妻还是为妾! 想到此,福康安再也不犹豫,他大步从梅林出来,“大嫂!世子福晋性情悍妒,香儿这样软和的性子,若是进了门,只怕是没好日子过了!”
香儿一听居然还有个悍妒的大妇,登时更缩了脖子。 敏仪笑着挑眉,“香儿还没说什么,你倒是替她着急了!”
听到这话,香儿的脸蛋嗖的一红,她不是傻子,这段日子,福三公子的心思已经够明显的了! 敏仪淡淡道:“有些想说的话,最好尽快说,否则被旁人捷足先登,有你后悔的!”
福康安脸皮一涨,他总算明白,什么世子永珔想纳香儿,肯定是大嫂杜撰出来,就是为了迫他赶紧表明心意的! 于是,福康安一咬牙,上前一步,便逼近到香儿身前! 香儿自小到大,何曾与男子这般近距离,登时“啊”了一声,急忙想要后退,却被福康安一把抓住了手腕! 福康安看着那张涨红得几欲滴血的脸蛋,感受到扑面而来的沁人体香,一时脸颊也有些泛红了。 香儿急了,连忙挣扎着想要挣脱,可是她那点子力气,于福康安的牛力而言,只不过是蚍蜉撼树罢了。 挣脱不得,香儿有些恼羞成怒:“三公子!!”
福康安急一咬牙,忙道:“香儿,别去给永珔世子做庶福晋!他可是怕老婆的主儿,根本护不住你!”
香儿赤红着小脸,飞快点头道:“我不嫁就是了,你、你快松手啊!”
福康安却道:“我不松手,我要是松了手,你肯定又要跑了!”
“我——”当着敏仪的县主的面儿,香儿羞得只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福康安这会子脸皮却极厚,根本一点不介意嫂子还在旁边观摩着呢,他柔声道:“香儿,你若真的不计较为妻还是为妾,那你干脆嫁给我好了!”
香儿呆滞住了,“什、什么?!”
敏仪咧嘴笑了,三弟还真够直接的!是他小觑这些年轻人了! 福康安急忙道:“我会对你好的!我肯定不让任何人欺负你!”
香儿脸蛋更红了,红得火辣辣,宛若火烧云,“三公子,你……先松手。”
“你答应我,我就松手!”
福康安固执地道。 “我——”香儿都快吐血了,天底下竟有这等不讲理之人!! 香儿强忍着羞恼,道:“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福康安懵逼了,这到底是答应还是不答应啊! 敏仪有些看不下去了,只得忙提醒道:“三弟,香儿是让你去找林先生提亲去!”
福康安恍然大悟,“让我提亲啊,你不早说!”
香儿恼恨地已经贝齿紧咬,她恨恨道:“你现在可以松手了吧?!”
香儿是真的恼了,都不称呼“三公子”了,直接以“你”呼之! 福康安笑了笑,二话不说,松开了那堪比老虎钳的爪子。 香儿忍不住“嘶”了一声,连忙揉着娇嫩的手腕。 福康安这才察觉,香儿的皓腕上赫然一圈紫红的瘀痕! 福康安眨了眨眼,有些不可置信,“我、我没用力啊,居然掐紫了?”
香儿怒瞪了福康安一眼,还敢说没用力?方才险些把他腕骨给捏碎了! 福康安讪讪笑了,他挠了挠后脑勺,“你也太娇弱了点。”
“我——”香儿气得红脸转瞬变青,“我不娇弱!我还学过骑射呢!”
福康安“哦”了一声,学过骑射这点他当然知道,就是小时候跟姐姐一块学的嘛! 敏仪点了点头,香儿的确不是娇弱女子,人家力气还不小呢,佑麟这个死沉的小胖仔,她抱起来都吃力得紧,香儿却能抱着一路小跑,脸不红气不喘的! 敏仪道:“三弟,香儿的身子骨不算娇弱,是你力气太大了!”
敏仪看着个头都比自己高了半个脑袋的福康安,这个头,说出去,谁相信这才十五岁? 香儿这娇滴滴的小巧玲珑的模样,才像是十五岁呢。 不过这丫头,也只是外表娇滴滴而已。 香儿深吸了几口气,勉强让自己平复下心绪,她抬头看着福康安,“杨家退了庚帖,更赔了银子,这事儿……是不是跟你有关?”
福康安眨了眨眼,扭头看敏仪。 敏仪耸肩,“我可没告诉她。”
福康安问香儿:“是姐姐跟你说的?”
香儿摇头:“福晋什么都没说。我只是觉得,像是你干的。”
福康安叹了口气,早知道香儿这么聪明,他何必一一拜托、不要泄密? 打量着福康安表情,香儿也叹了口气,“果然是你。还有我爹爹五经博士的官职,也是你缘故的吧?”
都已经全都猜到了,再隐瞒也是无益,福康安点了点头,又忙解释道:“我只是跟徐祭酒推荐了一下而已,若非林先生才学过人,徐祭酒可不能拜林先生为五经博士。所以这件事,于我而言,只不过是举手之劳罢了。”
香儿垂下了头,嫩若葱白的小手绞着衣襟,她低低道:“于你而言,只是举手之劳。但于旁人而言,不啻是登天之梯。”
——寻常人哪里能在徐祭酒面前展示学问?这个恩情,太大了,大到他们父女根本无以回报,除了用她自己来回报。 福康安笑着说:“我只是不希望你跟着林先生还乡,所以才……” 香儿忙问:“那你为什么要瞒着我?”
福康安沉默了片刻,才道:“我只是不想挟恩以报罢了。”
香儿小脸怔住了,不想……挟恩以报……香儿脸蛋复又蹭地红了,“我、我先告辞了!”
说罢,香儿又是一溜烟跑得没影儿了。 福康安那叫一个郁闷,“嫂子,我去提亲,香儿会答应吗?”
敏仪都快要翻白眼了,人家的意思还不够明显吗?!敏仪不想解释,摆手道:“你自己去试试不就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