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轮训练，宋淼命中目标十六次，成绩刚刚达到合格的标准。宣读完每个人的成绩，傅锦书的脸色依旧不好看：“这一项技能，是自保或者抓捕时最常用的一项，我希望你们能够牢牢掌握！”

第二轮开始，宋淼回想起在小巷里发起攻击的那次，更加拼命起来。这个时候对自己不狠，真正任务中，敌人就会对自己残忍。任何战争都是残酷的存在，想要活下去，只能比对方强，比对方更拼命。第三轮、第四轮……十轮下来，大家的胳膊、膝盖淤青严重，碰一下就疼的倒吸一口凉气。组织休息的时候，宋淼靠到高雯身上，有气无力的问她，昨天都去忙了什么。“睡了一天。”

高雯喝了口水，随口问道：“你呢？”

“也是睡了一天。”

宋淼撑起身子，拿过自己的水壶，拧开盖子仰头灌了一大口：“有点想念军医了怎么办？”

“你还是想教官吧，我是不会和你抢的，你也别跟我抢军医。”

高雯弱弱的开了句玩笑，看到刘夕朝她们走过来，旋即拍拍她。宋淼侧过头，笑着打了个招呼：“嗨……”“宋淼，跟你打听个人可以吗？”

刘夕的语气淡淡的，如此强大的训练量，对她似乎没有造成任何影响。打听个人？宋淼坐直起来，不解的看她。刘夕从入队之后就话不多，给人感觉高冷又骄傲，难得她主动和自己说话，莫非跟程云昕一样，也是为了傅锦书不成？刘夕的嗓音轻轻的，但是几乎听不出任何的情绪：“你认识宋远吗？他也是帝都人。”

宋淼敏锐捕捉她话里的‘也’字，脸色几不可见的变了变。队员之间的资料是保密的，是规定，也是为了大家的安全着想。如果不是知道了些什么，完全没有必要用‘也’字。飞快的捋了清思绪，宋淼舔了舔干裂的唇，摇头：“不认识。还有，你听谁说我是帝都人。”

刘夕眸光微闪，淡淡接话：“那算了，我听你的口音有点像，以为你是。”

以为是？那么肯定的语气，换谁都不会认为是猜测的好吧。宋淼不想和她纠结这个问题，再次拿起水壶喝水。二十分钟的休息时间结束，训练进入正式考核阶段。考核室比训练室的面积大了一倍还多，宋淼排在最后一个进去，灯光暗下来的同时，事先布置的目标也朝她发起了攻击。全息模拟的实战场景，每一处都危机四伏。宋淼带着头盔，在地上翻滚跳跃，戴在手腕上的电子弓弩不断发射冰针。十五分钟的考核坚持下来，身上的衣服完全汗湿，整个人好像刚从水里捞出来一般。她完成的并不是太好，从考核室来出来，显得有点闷闷不乐。这一项技能，要求反应能力和动手能力都要达到最高，同时也检验近身格斗的水准。回到队伍里站好，她到底忍不住，不动声色的拽了下高雯：“你的成绩怎么样？”

高雯回给她一个苦笑，摇头表示不知情。宋淼瞬间死心，尽量平复好情绪，坦然直视前方。须臾，傅锦书拿着平板从控制室里出来，不怒而威的宣布：“下面宣布成绩，不合格的，晚上熄灯后请自行训练！”

两个班十二个人，就宋淼一人的成绩没有达到及格标准，这个结果对她来说简直是晴天霹雳。下一个训练内容，是强化记忆。宋淼情绪低落，但仍打起精神，使劲盯着视频里出现的画面，生怕错过一丁点的细节。由于从小学过绘画的缘故，素描对她来说不是什么难事。“7分10秒，绘出这个时间段的画面！”

傅锦书拿着平板，语气严肃：“两分钟时间！”

训练室里静悄悄的，笔尖落到白纸上的“沙沙”声，听在耳边格外的清晰。这一项算是宋淼的强项，但看视频的同时还要记住每一秒的画面变化，难度还是很高的。画完交稿，手心里黏糊糊的全是汗。“不会的我们可以学，但是这张纸上画的是什么鬼！”

傅锦书抽出其中一张A4纸，不悦的气息毫不掩饰的扩散着：“方桥！”

“到！”

一名男生战战兢兢的站起来。傅锦书没什么情绪的斜过去一个眼风，再次开口：“说说，你画的都是什么鬼！”

“报告，画的是银河……战队”方桥抖着破音，目光闪躲的直视前方。训练室里依稀听见几声善意的哄笑声。傅锦书大怒，曲起食指在讲台上重重叩了几下，薄唇缓缓拉开一个讥诮的弧度：“很好笑是吗？”

大家只觉得背脊都窜过了一抹冷意，倏然闭嘴。“你喜欢银河战队是吧，那好，画一百张一模一样的。”

傅锦书收回手，低头在平板上划了几下，又说：“男生二班其他人离开自己的位置，深蹲起，直到他画完为止！”

抽气声中，傅锦书侧眸瞄了一眼训练室左侧，唇角上扬：“把他们的样子全部画下来，每一个动作都不许漏！”

宋淼握着笔隐隐有些发抖，果然大魔王不发飙则已，一发飙就吓死人呢。笔尖刚落到纸上，那把沙哑的嗓音再次响起：“宋淼出列！”

怎么又是自己？宋淼吓懵了，慌张站起来。“跟我走！”

傅锦书丢下一句话，扭头出了训练室。宋淼应了一声，抬脚小跑着跟上去。出了强化记忆训练室，宋淼跟着他来到先前的考核室，一头雾水的看着他：“教官……”“看我的动作示范！”

傅锦书放下平板，低头把电子弓弩戴到腕上，尔后穿上全息设备，迅速回到指定位置，进入战斗模式。这是开小灶吗？宋淼睁大眼睛，眸光亮晶晶的看着他的动作，情不自禁地跟着比划。傅锦书示范了一遍，摘下设备，居高临下的看着她：“看清楚了没有。”

“我尽量。”

宋淼不敢托大，接过设备穿戴好，屏住呼吸走到指定的位置。傅锦书在边上看了一阵，把模拟系统暂停，上前扶住她的腰，轻声呵斥：“身体要柔软一点，放松心情，让精神达到高度集中。”

训练室里暖气很足，宋淼身上的作训服薄薄一层，因此神经格外敏感。他的手很粗糙，长时间握枪留下的枪茧厚厚一层，即使隔着衣服，也能感受到那抹带着硬度的触感。“教官……”宋淼被他扶着转了几个动作，忍不住弱弱开口：“我可以自己训练的。”

傅锦书低头瞟一眼她白皙的颈子，振振有词的呵斥：“别忘了自己的身份！我现在是你的教官，有身体接触是正常的。”

好吧，是她自己想多了。可谁来告诉她，这种训练必须要抱着腰吗，有必要贴的这么紧吗？不知道的，还以为两人在亲热呢。更悲伤的是，宋淼发现他教的真的非常仔细，几个动作下来，她明显找到了感觉。少顷，傅锦书松开手，施施然回到观测位，让她自行训练。宋淼松了口气，在脑子里回想一遍他教过的动作，模拟开启后迅速出手。第一轮训练结束，宋淼看到自己的成绩，六十枚冰针居然有五十枚命中，顿时忘了刚才的不快。手把手教的效果果然是不一样滴！喝了口水，她舔着唇，开心仰起头看他：“教官，我是不是及格了？”

傅锦书垂眸，视线在她略显干燥，但不减粉嫩的唇上流连一秒，差点忍不住吻上去。看来有必要缩短封闭时间，让她回到社会，接受更进一步的训练。宋老爷子都开了口，让她住到自己家去，不好好利用一下，实在太对不起老爷子的一片苦心了不是。“教官？”

宋淼等了一会不见他说话，小脸瞬间垮了下来：“我继续去训练。”

傅锦书拉回思绪，挑了挑眉，眼底的笑意骤然猛增：“我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