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天,郭佳琪吩咐沈涵如果看到宋锦程,就将他拦在外面,她不想看到他。然而,沈涵回来说,她到处都没有找到宋锦程,也不知道到哪里去了。郭佳琪惊讶之余,倒也没有细想。那个男人没有定性,总是忽冷忽热的,走了也好。省得她看着心里乱。不一会,施兰娟来了。她一进门笑得的啊,跟朵花似的。郭佳琪还在惊奇,今天老妈怎么这么开心,就见施兰娟身子一偏:“当当当,佳琪,你看这是谁回来了?”
郭佳琪定睛一看,当时就傻掉了。揉揉眼睛再看那个正迈着步子朝他慢慢走来的,不是楚含川还是谁?她哽咽着:“哥……”楚含川紧盯着这个躺在床上的女子,苍白的小脸,淡眉素蛾,卷而翘的眼睫毛,一双眼睛此刻弯弯的,手捂住樱桃小嘴,正惊愕地看着他。这个女子,跟他梦中的那个人重叠了!他的心跳得厉害,他坐到她床头,一只手抓住她的手,另一只手从她的额头一路柔柔地抚摸着往下,声音温柔地说:“你瘦了好多”那眼里的温情,任谁都看得出来。一屋子的人,都愣住了。只有站在门边的曾朵儿一跺脚,转身跑出了屋子。“咳咳咳……”施兰娟不自然地干咳道,“川儿,你妹妹要坐月子,不能流眼泪。你不要惹她哭啊。”
一句话里,已经表明了她是你妹妹。楚含川疑惑地望着她:她真的仅仅是我的妹妹吗?为何看到她我心里会那么的疼,心悸呢?施兰娟又说:“佳琪,你也别情绪太激动了。现在知道你哥哥还活着,该高兴才是呀。”
郭佳琪点点头,笑着说:“是啊。哥,我就知道你没有死,我做梦梦到你在喊我。”
楚含川抿着唇,不语,他笑着,却又显得心事重重。曾朵儿跟他来告别。“我走了……”她挪着步子,慢慢地往外蹭。“嗯。”
楚含川鼻子里哼了一声。“你没有话要跟我讲吗?”
曾朵儿不甘心地问。“说什么?”
楚含川看着她,“你有话要跟我说?”
“我……”曾朵儿又羞又恼,她张了张嘴,没想到脱口而出的竟然是,“你们是兄妹,你怎么可以对她有那样的想法呢?”
“什么?”
楚含川痛苦而又迷茫地道。“她是你妹妹,她有爱她如命的男人,那个男人为了她命都不要,我亲眼看到的。就是宋锦程,她还为他生了一个孩子。你怎么会……”曾朵儿又急又火却又心痛,她忽然冲动地抱住她,踮起脚跟,吻上了他的唇,“我在你身边,你怎么就看不到呢?”
呢喃的低语,殷红的唇,还有少女自然的体香。楚含川脑子嗡的一下,下意识的就是推开了她:“你做什么?”
“阿布……”“我不叫阿布!”
楚含川无情地说,“我叫楚含川,我叫楚含川。你记住了吗?”
“阿布……”少女不依不饶地搂紧他,“不,你就是我的阿布,你就是我的阿布。跟我回去吧,好吗?”
“不……”楚含川踉跄着推开她,逃也似地离开了这个院子。他是谁?他到底是谁?他爱上了自己的妹妹吗?不……怎么可以?做哥哥的怎么可以爱上自己的亲妹妹?多么荒唐,多么可笑。朵儿在撒谎,是不是?可是,为什么看到佳琪,他会有那样心悸的感觉,就像是遇到了自己的……恋人……一般!他捧住头,闭上眼。“川儿,如果你相信妈妈,妈妈愿意把一切都告诉你,好吗?”
楚含川抬起头,他的眼角俨然有泪:“妈妈……”“孩子……我的可怜的孩子。”
施兰娟潸然泪下,“27年前,我跟你爸爸已经结婚好几年,一直膝下无子,于是按照乡下风俗,我们决定领养一个孩子,那个孩子就是你,川儿。”
“你五岁的时候,我终于怀孕了,生下你的妹妹。”
施兰娟的声音像是幽远的钟声,“你妹妹生下来的当天,我因为体力不支昏厥过去,她被别有用心的人抱走,一别就是23年,而在我们把她找到之前,你已经跟她熟识,还深深地爱上了她……”讲完所有的事,施兰娟感觉浑身想被抽离了一样,她看着楚含川:“川儿,在这之前,甚至在婚礼之后,我都还希望你们两个能在一起。我的女儿,我的儿子,永永远远不分离。可是,这几天我看到宋锦程为了她不要命,还有她为了把宝宝生下来,那种绝然,我明白了,她的心里,爱的那个人……”楚含川却猛然间打断了她的话:“妈,谢谢你告诉我这些,我想我知道我该怎么做了。”
“川儿……”楚含川回头,冲着她微微一笑:“我打算去看看宋锦程。”
“川儿……”施兰娟担忧地叫。“放心,我不会做什么傻事的。”
楚含川说,“既然佳琪是我的妹妹,那我这个做哥哥的也该代替她去照顾一下我的妹夫,是不是?”
曾朵儿听说楚含川要跟她回去,高兴地跳起来。一路上,都是她在叽叽喳喳地说着话,而楚含川只是偶尔笑一笑。他变得更加沉默,那眼眸里的落寞,看着叫人心疼。宋锦程跟凌墨手术做得比较成功,在这之前,凌天明也是不愿意,可是,凌墨分析了一下当前的情况,这个戎马一生,无论是工作上还是生活中都威风八面的老人,却妥协了。提着胆子等两人做完手术,更是提心吊胆地等着两人的身体会不会出现不良反应。尹冰一边照顾这凌墨,一边照顾着自己的妈妈。尹凤华的身体是越来越好了,已经能认出自己的女儿还有凌墨了。也能断断续续地记起一些事。当听到宋锦程说郭敬烜已经不在人世了的时候,她黯然神伤了一整天呢。宋锦程一切还好,就是非常记挂郭佳琪,幸好那边时刻通电话,楚天宁还随时拍下郭佳琪跟小宝宝的照片,传给他,总算是安抚住了他这颗躁动不安的心。七天的观察,两人的身体并没有任何不适反应。压在众人心口的一块大石头总算落了地。天蒙蒙亮,山谷内鸟语花香,异常清新。阁楼楼梯上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接着,宋锦程高大的身影就已经打开竹门,奔了出来。“程,你身体还没好!”
凌墨说话有些喘,“那个曾小姐说还要在这里静养半个月,我知道你担心郭佳琪,可是,那边不是说已经没事了吗?”
宋锦程终于止了步,凌墨一下子撞上了他的背:“哎哟,我的鼻子!”
宋锦程转身看着凌墨,有些淡淡地道:“休息够了,我想去看看他们。”
“可是,他们不一定愿意见你!”
楼梯上方一道冰冷的声音传来,“为什么不等把身体休养好了,再去呢?”
尹冰蹙眉,从楼梯上慢慢下来:“况且,我相信郭小姐还需要一个冷静的过程。”
宋锦程沉默了一会,这才挑眉冷冷地道:“为什么你们每个人都在劝我不要去见自己的老婆孩子呢?”
他顿了顿,很是不悦地低吼道:“他们现在需要我!”
不说他躺在床板上,日日夜夜思念佳琪跟孩子,就是光一想到还有一个楚含川在那嘘寒问暖,他就心塞,一秒钟也停不下来。可是偏生有些人却不理解他的心情。尹冰已经缓缓走下来,站到凌墨身边:“你们手术昏迷的时候,楚含川来看过你。”
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宋锦程脸色愈加阴沉,早上清新的空气一下子感觉像是凝了冰。凌墨拉了拉尹冰的手:“冰冰……”尹冰瞪着凌墨:“他这个人这么以自我为中心,从来就没有顾忌过别人的感受,你为什么还总是要帮他说话?”
“冰冰,你先上去!”
凌墨冲着尹冰微微摇头,“我来跟程说。”
宋锦程冷笑一声:“凌墨,你还真是好本事,让一个女人能左右你的生活。”
“程!”
凌墨抱歉道,“冰冰她也不过是关心我。”
“你不要跟着。”
宋锦程伸手制止住凌墨,“你留在这里好好养伤,我去找他们。”
凌墨有些为难地道:“佳琪说,暂时不想见你。”
宋锦程脚步一顿,嘴角划过一丝黯然:“她还是不愿意见我?这些天,她也从来没有对我表示过关心?”
“程,所以说,你让她静一静。毕竟,你们现在中间还有一个孩子,她会想到你对她的好的。”
凌墨艰难地吞咽了一下,试图劝解着。宋锦程声音沉沉:“那我更应该去。”
“让他去!”
一把悦耳的嗓音传来,白衣飘飘的曾朵儿从楼下下来,“他自己的妻子跟孩子,为什么不让他去见?”
曾朵儿接着又说道:“我倒要看看那个女人到底是如何铁石心肠?一个男人如此待她,而她居然无动于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