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熠星的心都要被她这句话喊得从胸膛里蹦出来了。这里是什么地方?卓拉是什么身份?这针头,该不会是从哪个感染了新型病毒的病人身上拔下来的吧!刚才还满肚子的火气现在吓得浑然不见,只剩担忧和害怕,徐熠星一个箭步冲了回去,看着容玉锦捏在指间的那根染血的针头,只恨不得是插进自己脚心的。“对、对不起……”她刚刚干涸的眼眶又被滚烫的泪水盈满,灼痛灼痛的,可又无法阻止。懊悔的抱住这个还坐在地上的男人,徐熠星只想着若这次真的不幸染上了,那她一样还要陪着男人一同赴死!卓拉看着地上抱的难分难解的小两口,尴尬的握拳抵在唇边低咳了一声,支支吾吾道:“那个……你们是不是有点太夸张了?这个针头……是我本来准备用来挑田螺肉吃的啦……”……石化,石化。容玉锦淡定的放开还在抽抽噎噎的小女人,一边轻拍着她的背,一边淡定的对卓拉说:“那你该死的刚才在鬼叫什么。”
不知道连他也被吓到了好吗!还已经在最短的时间内艰难的做好了自己从容赴死留小女人一个人将两个娃抚养长大的苦逼准备!卓拉摸头,干笑,拽衣角,就是躲不过容大少杀人般的目光,只好摊手道:“好吧,好吧,是我大惊小怪了,那本来是我刚准备好的嘛!没想到从口袋里掉出来了,况且还扎进你的脚里头,根本不能再用了,搞的我还要再去弄一根,我连叫一下都不行吗?”
“想叫回床上叫去。”
容玉锦随手扔掉针头,掺着徐熠星一起站起来,两人互相扶持着回到床边坐好。徐熠星抹抹眼泪,望着卓拉,一脸认真的说:“卓拉医生,这次你真的太可恶了。”
卓拉:“……”所以说跟着容少混久了都会变成天然黑的,真的。一箭三雕里只有一只小雕落网,容玉锦带着孩子和徐熠星一起出院,从出院的那刻开始,原本因为容玉锦没事的喜悦就从心里一点一点的淡化了下去,取而代之的是莫名的惆怅和郁结。徐熠星微微侧头,看着被容玉锦亲昵的抱在怀中不时逗弄的小婴孩,话说,就算是对小景月也没见容玉锦这么兴致高昂的去逗弄一下呢,怎么对这个孩子就……孩子的母亲被他毫不留情的打发走了,对于这个孩子却反倒留了下来并表现的这么喜爱,徐熠星的心里泛起了嘀咕,回想着白天时发生的事,隐约记得好像容玉锦说过这个孩子不是胡倩的?那会是谁的,到底是谁的孩子能让他那么在意……也许连同这个孩子真正的亲生母亲,他也是一样在意吧,只是不晓得是谁罢了。一股酸酸的味道偷偷从心底冒了上来,徐熠星不愿意让自己去做面目丑恶的妒妇,只好将头转向车窗外,眼不见为净。不过一向对她的心思了若指掌的容大少,此时却只顾着沉浸在亲生儿子失而复得的巨大喜悦之中,以至于一时没有发现她的异样情绪。回去之后容玉锦更是忙着给这个儿子起名字,落户口,给小宝宝亲手洗澡,买新衣服,晚上睡觉都要将小床放到自己伸手就能触碰到的身侧,甚至还怂恿徐熠星给他喂奶。徐熠星看着他忙里忙外,以及嘴角一直未曾卸下的笑容,心里别提有多郁闷了,不过还是乖乖的接过来,将吃饱喝足的小景月先放回小床里,转而给这个宝宝喂奶。说来也怪,别的宝宝吃奶的时候都喜欢闭着眼睛,专心享受妈咪甜滋滋的乳汁,这个宝宝却不同,吃奶的时候一直用那双黑溜溜的桃花眼看着她,还一眨不眨的,看的徐熠星心里直发毛。“你在看什么呢?”
徐熠星摸摸他毛茸茸的小脑袋,自言自语般的喃喃问着,谁知小宝宝却在此时暂停吃奶,往后动了动脑袋主动蹭了蹭她的手心,并露出一个没牙的天真灿烂的笑容。笑的她的整颗心都要化了。徐熠星对容玉锦有事瞒着她的郁闷瞬间消散了不少,最起码,孩子是无辜的呀,她对这个小宝宝的笑容根本抗拒不了,低头亲了亲他的额头,看着他重新又开始狼吞虎咽的进食,徐熠星的脸上露出一抹连自己都没发觉的宠溺笑容。徐小辉心不慌手不软的将只开了一条小小的缝隙的门阖了上,转身对着旁边倚在墙上嘴里叼着一根没有点燃的烟过干瘾的俊逸男人道:“老爸,妈咪好像很喜欢那个新来的宝宝。”
“是吗,”意料之中的事情,自己血脉相连的孩子谁会不喜欢?“那……你喜欢他吗?”
“唔……说不上来,”徐小辉走到墙边,学着老爸的样子将小小的身体靠在雪白的墙壁上,问:“老爸,这个小宝宝是你和别的女人生的吗?”
容玉锦闻言无声的笑了笑,抬手揉乱了女儿一头柔软的黑发,“小孩子不要知道的那么多。”
“我是怕妈咪受伤嘛,”徐小辉也不躲,任由老爸那只狼爪在她头上继续蹂躏,“如果是的话,那我要先做个心理准备,别到时候被你赶出家门的时候又要安慰妈咪又要安慰自己的忙不过来。”
容玉锦吸气:“你最近都在看什么书?”
“嗯……女性心理学,男性心理学,家庭伦理……”徐小辉掰着自己的小指头挨个数着,当然,还有臭老头给她的那些稀奇古怪而神奇的书,不过臭老头再三警告过她不要告诉别人,连最亲近的人也不行,那她就不说好了。“小辉啊,”容玉锦在女儿面前蹲下身来,拍着她稚嫩的小肩膀,语重心长道:“你才六岁多一点,不要这么过早的接触这个社会的黑暗,对你的成长没好处的。”
“还好啊,”徐小辉无所谓的耸耸肩,“反正平时闲着也是闲着,多读点书还能少走点弯路,少被人欺负,这样不好吗?”
谁还敢欺负你啊,没被你欺负就很不错了。无良老爸在心里默默吐槽,想了想,又道:“既然如此,不如明天和老爸一起去抓坏人,怎么样?”
徐小辉的眼睛蹭的一下亮了起来,用力的点点头,清脆响亮道:“好!”
容玉锦住院的消息轰动全城,但他出院的消息却低调隐秘的没有几个人知道,况且目前正处于病毒传染的高峰期,人人自顾都不暇了,哪还有空来监视他的一举一动。但就是在这样百业待兴的情况下,却正好是某些人作案的最佳时机,公司里空无一人,做点什么事就更加得心应手了。为了更好的随时满足容大少提出的各种要求,公司大门的钥匙并不仅握在一个人的手里,而是他、他的特助、他的秘书、以及原本负责开门关门的人人手一份。容玉锦也不知道那人会不会在他出手的时候正好就在做坏事,但是没关系,他已经偷偷的在自己的办公室里多安装了一个针孔摄像头,为的就是等那人来盗取只存在他的电脑里的一级客户的资料。一级客户已经介绍过了,就是只认人不认公司,他们和容家有着各种各样的关系,或者沾亲带故,或者因为利益往来长久而培养成的朋友关系,这朋友也不仅仅是容玉锦一个人的,还有他的爷爷辈培养下来的,父亲辈培养下来的,总之,都有。但是这样的客户也注定了比其他级别的客户更加珍贵而诱人,不多说,只要有幸攀上其中任何一个,哪怕没有获得任何利益,其拥有的关系网也足够可以让一个摇摇欲坠的小公司起死回生。而胡少天早就和特助说好了,等一级的客户资料一到手,就马上送他们全家出国,从此以后高枕无忧。但是特殊的资料自然会有特殊的保护措施,容玉锦工作用的电脑是经过层层加护的,特助请来了好几个高级黑客都没有解开最后一层,听闻容玉锦住院后他还松了口气,最起码这下可以得到更多的解码时间了。做贼总是心虚,特助喜欢挑晚上的时间来,况且现在白天街上的人就不多,晚上更是不会有人发现公司大楼某个房间表现异常的亮着灯,他很放心的带着两个新请到的黑客长驱直入。电梯都停掉了,几个人只能爬楼梯前往容玉锦位于二十三楼的办公室,空荡的楼道中只有彼此的脚步声不停回荡,特助略显清冷的声音夹杂在其中响起:“要求我都已经说过了,我带你们来这里的事情不仅要保密,破坏的防御系统在过后也要修补的毫无痕迹,一旦有哪里出了纰漏,你们谁也别想置身事外,明白吗?”
两个素不相识的黑客对视一眼,都懒懒的应了一声:“明白。”
来到办公室前的时候三个人的腿都走的有些软,特助靠在门上歇了一会儿,才打开手电筒,掏出钥匙开门。容玉锦的办公室因为之前被宋云霆搞来不少运动器械,所以在没开灯的时候看起来很是鬼影重重,那两个黑客在毫不知情的情况下都吓得惊叫一声,被特助在开灯后怒斥道:“鬼叫什么,怕别人不知道你们在这里做坏事吗!”
视野变得明亮之后才发现屋里几乎全部都被运动器械占满,其中一个黑客撇撇嘴道:“谁会知道这个老板这么恶趣味啊。”
还把这些东西弄到办公室里来,是肾亏没治好吗?两个人不满的咕哝一句后就带着自己的电脑直奔办公桌而去了,特助将之前解开的密码交给他们,然后自己走到落地窗前,神经质的紧盯着楼下空无一人的街道。他真的生怕某个公司里的员工闲得慌在公司附近晃悠,一旦被看到容玉锦的办公室在这种时候亮着灯,再多心的一想,就什么都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