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懂得了词穷的滋味，他竟然不知道该如何解释，只是恨透了那些自作主张的人。的确。顾立国的死跟沈氏集团有着不可分割的关系。但这一切都是他完全始料未及的。“不管你知不知道，这都是你们沈氏集团做出来的事情，沈昱珩，我恨你，我恨死你了。你滚，以后再也不要出现在我面前。滚啊。”

“小溪。”

沈昱珩抓住顾小溪的胳膊，让她看着自己。“我知道你现在心里有多难过，不管你怨我恨我也好，我是不可能在这个时候离开你的。这件事情沈氏会负责，我会给你家人一个交代。”

顾小溪苍凉的一笑。“交代？负责？是不是拿出一笔所谓的赔偿费就叫做负责，就叫做交代？在你们这些有钱人眼里，一条人命不过是用钱来衡量的是么？对，我承认，你们有钱，可能你随随便便拿出来的钱就是我父母一辈子没有见过的。但是，你以为，用钱就能解决一切问题吗？”

“他是一个活生生的人，一个养育了我十多年的人，一个陪伴了我妈妈几十年的人。是这个家庭的支柱，他现在走了，你让我妈怎么活，你说啊。你让她怎么活，难道就抱着你所谓的赔偿度过接下来凄苦的下半生吗？”

“你们根本就不懂感情是什么？你们以为有钱就了不起，有钱就能买断世间所有的一切是吗？我告诉你们，做梦！”

“就算你们给再多的钱，也换不回我父亲的命。”

“也不会得到的原谅的。”

沈昱珩站在原地，脸色沉沉，没有反驳一句话。他知道人命无法用金钱来衡量，可是现在他能做的也只有这些。沈昱珩看向张爱华。“阿姨，跟我们去休息吧。”

张爱华一直呆呆的坐着，双手紧紧的抱着顾立国的身体，听到沈昱珩的声音，她才缓缓的转过身来。一双空洞的眼睛渐渐的有了一丝生气。接着取而代之的是浓浓的恨。她疯了一下的站起来，手上捡过一块砖头，直直的朝着沈昱珩派过去。“姓沈的，你还敢来这里，我要你血债血偿。”

所有的人大概都没有想到张爱华会突然对沈昱珩下手，所以大家都愣在原地没有反应过来。沈昱珩倒是有机会躲。开始他并没有躲。如果挨这一下子，能够得到顾小溪的原谅。他愿意。心甘情愿。预想中的疼痛比没有来到，一个娇小的身影扑进了沈昱珩的怀中。替他拦下了这重重的一击。顾小溪胸口一闷，感觉五脏六腑都撕裂一般的疼。沈昱珩抱着顾小溪，双眸里面迅速的聚集了一抹危险的气息，隐约透着一丝杀气。“你傻吗？”

顾小溪推开沈昱珩，忍住疼痛，勾唇笑道：“沈昱珩，我只不过是不想欠你的。”

沈昱珩还没有开口说话。他眼前的顾小溪就被一道蛮力给拉开了。“你这个死丫头，果然是心里向着外人，要跟别人合起伙来谋财害命是不是。姓沈的，我今天要给我老头子报仇。”

张爱华说着就朝着沈昱珩的脸上招呼来了。旁边的人立刻手忙脚乱的来拉张爱华。谁不知道沈昱珩在陵城是出了名的暴脾气，但凡是在商场阴过他的人，哪一个是有好下场的。这个妇女竟然不知道天高地厚的跟沈总叫板。再说了。拆迁协议已经签了，这事儿沈氏集团完全没有任何的责任，是那老头子自己给气死的。现在沈总提出要给他们交代，这已经是天大的好事情了。没想到这妇女居然还叫嚣着要找沈总报仇。真是……大家一窝蜂的冲了上来都想在这个时候好好表现一下。谁知道沈昱珩一个眼风扫过去。声音冷凝可怖：“都给我滚开！”

大家立刻站在原地，你看我，我看你，最后又默默的滚回了自己的位置。“啪！”

连着好几个巴掌打在了沈昱珩的脸上。他站在原地，就像是一尊雕塑一样，动都没有动一下。大家都倒吸了一口凉气。天地间好像在这一秒都停止了转动一样，耳边只剩下噼里啪啦雨水落下的声音。这……世界上。恐怕敢这么打沈总的，她是第一个吧。“你还我老头子的命来，还我老头子的命来。你们这些畜生，这些混蛋。”

张爱华一边挠沈昱珩，一边哭喊着。声音绝望而凄厉让人忍不住听了都想掉眼泪。沈昱珩始终默默的承受着这一切，若是换做以前，他绝不会像这样隐忍。可如今。为了他爱的人。他愿意一而再的拉低自己的底线。张爱华打的累了，突然叫了一声，朝着旁边的机器上撞过去。一时间。血肉模糊。不少人都受不了这血腥的一幕，纷纷闭上了眼睛。才反应过来的顾小溪尖叫一声冲过去扶住了张爱华的身体。“妈！”

张爱华无声的看着天空，嘴角扬起一抹微薄的笑：“老头子，说好一起老的，说好要一起走了。你等等我，我就来了。”

说完这句话。她便咽了气。连最后一眼都没有看顾小溪。顾小溪怔怔的跪在地上，这下，她又变成了孤儿。又成了孤儿了。“妈……”沈昱珩走过来扶顾小溪的身体，顾小溪却凉凉的看向他。“沈总，这下，你满意了吗？”

“小溪！”

顾小溪哀凉的笑了笑：“这辈子我从未后悔过任何事，现在最后悔的是……认识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