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云佳扭头去看,自己身后不远的一个位置,穆辰风正从车子里探出头来,向着她说话。赵云佳愣了下,听着穆辰风问自己,去哪里,这才想起看自己的四周,却是走出了这么远。赵云佳回头看,那灯火通明的酒店,已经落后自己老远。这里,偏僻至极,心里不由打了个寒噤,自己是鬼迷心窍般,只顾着自己的伤心,什么都忘记了。穆辰风看着她的表情,就如恍然大悟般,她脸上有些惊慌,走到近前来说道:“穆少,您好,您还没有走啊!”
穆辰风看到她的脸上,还不及被风吹干的泪,不知为什么,心里,就那么明明显显的很疼了一下。其实,如果他们两个人,有一个在感情上够精明的话,就会发现,为何不是别人,而是彼此,总是会遇见,不说别的,赵云佳,先先后后,坐了几次的穆辰风的车,窘迫中,她从没有想过,这是否正常,此刻的她,与穆辰风可谓相差千里,一个是豪门贵公子,一个是外来的打工妹。可是,就连穆辰风,此时也觉得是正常,赵云佳刚上车来,他就接到赵丹桥的电话,现在,一直没有放下。赵丹桥对着他说,叫他去唱歌,还说,宁娜也在那里,他有些招架不住。穆辰风感觉有些难为,宁娜那样的女人,他也有些招架不住的。“好吧,我一会儿到!”
穆辰风推拖无果,就无奈的说道,放下电话,余光扫到赵云佳微微靠在座椅上,她的样子,头一次出现了疲惫。“怎么,今天累到了?”
穆辰风说道。赵云佳轻轻摇头,说道:“穆少,我没事!”
但语气那样的低迷。车子慢慢的停下来,穆辰风看着赵云佳扭过头去,径自擦着眼泪。车子停在一处路灯下,穆辰风将车子熄了火,赵云佳还在用手背擦着眼泪。有一块淡灰色的手帕递到了她的眼前,穆辰风那一贯冷静的声音:“擦擦吧,就算你不怕失礼,我也不想见一个女人在面前哭哭啼啼的!”
赵云佳有些仓皇的接过来,那手帕叠得齐齐整整,淡灰色,有一圈白色的边,看上去,那般的素雅简单,纯棉的质感,捏在手心里,舒舒软软。现下,有几个人还有用手帕呢,这,难道是他作为有钱人的一种癖好,不过,赵云佳没有敢用,轻轻的拿着一角,放到了一边,她开始翻着包包里的纸巾,找出来,快速的擦了擦脸上的泪。穆辰风没有理会她的小心翼翼,他冷静的说道:“好吧,说说为什么?”
穆辰风一直没有意识到,自己的硬郎,在赵云佳的面前,竟有些打了折扣,而赵云佳则也没有意识到,那个初时,让她又怕又惧的穆辰风,此时,竟是个,她对之可以倾诉满心委屈的人。赵云佳吸吸鼻子,鼓了鼓勇气说道:“穆少,能告诉我,为什么有人出生就口含金匙,而有的人,就什么都没有?都说众生平等,可是,为什么,就有这些的等级,刚刚那些,那宴会上的东西,是普通百姓见都未曾见过,那一桌宴席所费,怕是……普通家庭,一年的花销不止……”赵云佳说到此,想及那夜里,欧阳楠的痛苦,她的心,如针扎一般。穆辰风紧锁的眉头,在听她这样说一句后,竟轻轻的舒展开,他笑了下,这……,他许久之前,也曾这样问过自己,那时,他身陷囹囵,对于人生充满了绝望,他也曾百思不得其解,他之前,锦衣玉食曾有过,身无分文也渡过,也曾身边充满阿臾奉承之人,也曾受尽世人白眼。就算是现在,他也无法得到确切的答案吧,虽然光鲜衣着,但心里的点点疮夷,谁又得见呢?此时,他只有对着赵云佳说:“这些,我怕无法回答你,我只知道,富贵虽由命,成败却不在天,出身,由不得我们选,可是,命运却在我们自己的手中,有怨天尤人的劲头,不由去努力,得到我们想要的!”
赵云佳不解说道:“为了得到所要的,就要不择手段吗,一点的原则也没有吗?”
不知为什么,穆辰风听到赵云佳这样说,眼前就浮现了刚刚的苏乙乙,他缓慢摇头,向着赵云佳,他说道:“这世上有许多的规矩法规,但最重要的一条约束,就是我们的心,无愧于心,方能得之无愧!”
是的,只有问心无愧,才能心安理得,夜半无人之际,扪心自问之后,方能坦然而从容的微笑。穆辰风看着赵云佳,她望着自己的眼神,带着那么多的委屈与不安,隐隐的,还有着一丝的责难,他不解的问道:“出了什么事吗?”
“没有!”
赵云佳紧咬了嘴唇,她固执的不再说话了,心里经由穆辰风的劝说,多少的松快了些,可是,也有不赞同,她想,你出身富贵,一直养尊处优,岂知我们这些小老百姓生活的疾苦。她眼中的穆辰风,无疑就是那含着金匙出生的贵人,而欧阳楠……穆辰风瞧着赵云佳的脸,固执而悲凉的样子,还从没有一个女人,让他这样充满了好奇和心疼,这对于他来说,是太过新奇的一种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