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他发现,自己的妈妈没有在这个房子里,而穆林却叫他向那个高傲的女人叫妈妈。他没有应允,被那个女人嘲笑道:“果真是二奶生的,上不得大台面!”
他愤怒的跑出穆家,他直觉的回到自己生活了十七外的出租屋,然后看到妈妈在里面,又哭又笑的:“不,你骗我,怎么会呢,你说你没结婚,说等过了三年就回来娶我的,我等了你十多年……”就这样,反反复复的一句话。穆辰风叫她妈妈,她也不理,只说一句句的:“不,我不要这些钱,我要明明,林,我要和你结婚,别人都骂我,说我是破烂货,你知道,我不是的……”那天夜里,她开始发疯,大叫着,把所有的东西都扔到了地上,然后,开始大叫,邻居们上来,怒骂着敲门,穆辰风去一一的解释与道歉,再后来,他也累了,躲在床上,妈妈已经不叫了,在地上,拿着那些管子,机械似的工作着。这样的日子,妈妈白天发疯,晚上又拼命的劳作的日子,持续了有一个多月,那个自称是穆辰风父亲的穆林来了,他不知道如何劝服了穆夫人,他将曾曼妮,送到了精神病院里,而带着穆辰风回到了穆家。从那天后,穆辰风开始成为穆辰风。但本质里,他却开始谁也不是了,连原来那个曾浩明也死掉了,他一下子有了锦衣玉食的生活,可是,他恨这一切,他总是会去偷偷的看妈妈,回来后,就憎恨着穆家所有的人,穆夫人感觉到了他的憎恨,就从来不理他。而穆林自认为愧欠他,所以,在物质上,极力的满足他,穆辰风在钱财上,突然那样富足起来,钱包时,各式各样的卡,他都不知道有多少金额,每一笔,对过去的他来说,都是天文数字。他开始酗酒,泡夜店,十七岁的他,一下子从极落迫,到极荣华,只有人给他物质上的满足,而在精神上,愈来愈空虚与憎恨。三年间,出手豪绰的他,很快结交了一些的狐朋狗友。就在那时,他开始接触了那些白色的粉末,也认识了一个叫做袁玉珍的坐台小姐。袁玉珍并不太漂亮,但憨憨的,为了挣钱,总是什么样的要求都能满足各类的客人。所以,她的出台率最高。最后一次,是一次狂野的派对后,几男几女,喝得醉熏熏的,后面的,穆辰风记得不太清楚,就算是警官们事后,多次的询问,他也记不得什么了,只记得那个袁玉珍有哭,他也有上前拦住那些人,但只他一个人,终是拦不住,他看着他们把那些注射器推到袁玉珍的胳膊上,他不及去拉开,就被一个女孩子拽着亲吻,后来,他就不记得了。再醒来时,就是在警局里了。经过一场混乱,又听了穆辰风那么一大段的故事,赵云佳呆呆的坐在沙发上,穆辰风说完了自己的过去,心下便放下了,这一段记忆虽然那般不可启齿,但说出便也是说出了,每个人,都不可能抛弃自己的过去而独立的存在,过去的你,成全了现在的你,不论那过去,是辉煌还是阴暗的。穆辰风拿下脸上的毛巾,赵云佳凑过来,要帮助他,他用手隔开她的手:“不,不用,我自己来就好!”
说完,他径自走到了里面的洗手间,洗了把脸,再抬头,望着镜子中的自己。外间一直没有动静,那个赵云佳在听过整个故事后的反应,让他奇怪却也不厌恶,至少她没有抱着自己哭哭啼啼,他说了,自己不需要同情。十七岁那年,他需要过,最累最难的时候,在被邻居指指点点,妈妈又夜夜发疯的时候,他真希望有个人,可以帮一下他们母子,如果那时有人会伸出援手,那么,怕他会感恩戴德的记住一辈子。可是,没有,于是,他在绝望中痛恨,他在入狱前,并不曾叫穆林一声的爸爸,他恨父亲穆林,给予他的一切,与毁了他的一切。但后来,在自己入狱后,他发现,穆林倾刻间老了,那样的快。原本父亲穆林中年得志,三十岁方娶妻,奋头了二十余年,但人却越活越年轻一样,在曾曼妮带着穆辰风找上门之前,他还有天天的花天酒地,但在曾曼妮疯了后,他就宛如换了个人似的,人前人后,都是个模范的丈夫了,再没有出去眠花宿柳,正牌的穆夫人倒因祸得福般,有了个回头是岸的丈夫。但他却老了,一向看上去比实际年纪要年轻许多的穆林,却一下子老去了。穆辰风不知道父亲为什么会变化这样的快,但他不信是因为妈妈的缘故,在他的心里,父亲穆林对于母亲曾曼妮,只是一时兴起,收养的一个女人,他那时在内地办厂,因着寂寞,而出去玩时遇到了曾曼妮,那时她还是个女大学生,清贫的女大学生,他们如何的相遇,曾曼妮并不曾告诉过自己的儿子,而穆辰风也从不想听自己的父亲说,所以,这一块,穆辰风一直并不知晓。穆辰风再洗把脸,唇角嘶嘶的疼痛,这样的伤,在监狱里最初的一年,总是会有,但这些年来,倒是头一次,有人这样的对他,拳脚相向。他对袁晋宾是又恨又愧的,但因为袁晋宾对自己曾有的暴行,所以,对他的愧意,便也打了折,但他一直记得那个袁玉珍,原本是不记得的,他根本与那个袁玉珍没有过一点的交集,她一直是他那时的一个朋友比较中意的小姐,旦凡他出来,都会带着袁玉珍来,其实,他还有些同情袁玉珍的,那时,他看出她是个乡下妹子,有着朴实的善良与蠢,所以,他也曾是那样的落迫过,所以,他并不曾玩弄过那个女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