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
穆清萧也没反对,那个靳家自从他与今今都不在后,变得空荡荡的,让孑然半生的她也觉得分外冷清。住在医院,好歹他会来看看自己,在靳家,他连门都不登。“请给我一间独立病房,我不想我母亲被人打扰。”
靳廷森没理会穆清萧的凝视,直接看向了医生。“我明白。”
将穆清萧送到了特级病房安置好了之后,医生才退了出去。穆清萧坐在床上,看着站在窗前,背对着她不吭声的靳廷森,优雅的面容浮现了一丝期待。“小森,你见到今天送我来医院的那位小姐了吗?”
靳廷森回身,意在窗边,清冷的答:“见到了。”
穆清萧闻言,点头微笑:“那就好,你跟她道谢了吧。”
“嗯。”
靳廷森呢敷衍。这时,办好手续的时臻回来了:“殷总,一切都办好了,我还专门请了一个擅长照顾扭伤的护工。”
穆清萧朝时臻身后看了看,脸色有些不快,质问时臻:“那位小姐呢?”
时臻恭敬的看向穆清萧,答:“她走了,太太放心,我已经将她垫付的钱还了,还安排了车送她。”
穆清萧的脸色这才缓和了些:“那就好,不能让别人觉得我靳家家教不严。”
随即她又看向靳廷森,先前在人前还装得大度的脸,一下子就沉了下去,语气也充满了怨念:“小森,你这段时间很忙我知道,但是你也不该那么久不回来。我不反对你单独出去住,也不反对你把今今带走,但是你也不能一直不回来看看我啊。如果不是我今天来了医院,你是不是打算不见我?”
靳廷森看不惯穆清萧又拿出家里的说教气势,冷冷回应:“对,我是这么打算的。”
“你……!”
穆清萧被气到。靳廷森却不管:“你在这里好好养伤,我有时间再来看你。现在我还有事要处理,先回国会那边了。”
“等等,你这是什么态度!小森,我可是你的妈妈,你就这么对我?”
穆清萧心伤,自己为他付出了那么多,难道还抵不过当初的一次犹豫吗?靳廷森背对着她站住,声音低沉:“我一直记得你是我的母亲,所以我并没有对你做什么。”
穆清萧闻言,优雅的面目瞬间绷住:“小森,只要你记得我是你的母亲就好,你现在身份不同了,什么话该说,什么事该做,我想你自己很清楚。”
靳廷森闻言,深谙的眼眸霎时间黑透。穆清萧见靳廷森的脸色不对,知道他又在不满自己的话,但是忠言逆耳,她还是要说:‘还有,你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之前去过邻国,又跟他们达成了其他的合作协议。”
靳廷森听闻她的话,将目光投了过去,浸染着黑暗的眼睛仿佛是撕破光明的深夜,冷清之中含着一份杀气。“母亲,你也说了我现在身份不同,有些事情不是你该管的了,而且你也管不了。你与其在背地里跟我较劲,不如好好享受你的安静,否则我之前说的话一定会兑现的。”
穆清萧见靳廷森一点情面都不留,脸上既是悲痛又是愤怒:“小森,你为什么会变成今天这个样子!”
之前的靳廷森虽然话语不多,却很听话,对她很是尊重。但是现在,自从他座上这个位置后,他就一直变了,身心都失去了控制。靳廷森不理会穆清萧的痛心疾首,一脸漠然的继续说着:“我一直都是这个样子,而且这样的我才是真的我。是你之前一直没看清楚过我,以为那个懦弱的人是我。”
穆清萧蒙住了,她的前半生也算是在人世间奋战过来的,不是一般人家那种只顾家的主妇。她一直认为自己的儿子是自己的骄傲,却不知道自己的儿子竟然有着这样的面目。想着之前发生的事,再想着今天的他,她无奈的叹起了气。语气不再如之前那般咄咄逼人,变得轻柔低沉。“小森,之前的事是我不对,但是现在在你身边的亲人只有我和今今了,难道你还是不肯认我这个妈妈吗?”
硬的不行,就来软的,总有一种方法可以再度掌控他。果然靳廷森脸上的抗拒不如先前那么浓厚,但是望着她的眼睛仍带着冷漠。“你还是好好在医院养着吧,我那边还有事没处理完,都是不能拖延的紧急事,我就不再这里陪你了。”
说完后,时臻也出现在了门口。见里面的人看了过来,立刻朝他点了一下头。靳廷森轻轻颔首,见穆清萧没说话,继续说道:“住院手续我已经帮你办好了,待会儿家里的管家也会来照顾你,如果你觉得不方便,可以让厨房的阿姨来帮忙,也可以找护工,你高兴就好。其他的,你就不要过问了。”
穆清萧见如今不能对他用强,忍住了心头的不满,对他慈爱的笑了一下:“好,你去忙吧。我这边你不用担心,不会有事的。只是如果你有空,就多来看看我,可以的话,带上今今。”
靳廷森见穆清萧突然就软了下来,多看了她一眼,淡然回答:“有空的话我回来看你的,至于今今就算了。他太小,医院病菌太多,容易被传染病菌。”
穆清萧恍然:“对,是我欠考虑了。那你快走吧,这段时间你也辛苦了,早点处理完早点回去休息。”
靳廷森恩了一声,随即朝门口走去。站在门口的时臻听闻刚刚穆清萧说的话,也瞪大了眼。当初他虽然没去过靳家,但是关于她的事迹却听过不少。除了之前陪着靳廷森的父亲打天下外,后期在他死了之后还曾独自担负起靳家的责任。如果不是靳慕琰与靳廷森渐渐长大成人,她还是那个掌权的人。就这样一个强势的女人竟然在自己的儿子面前那么柔软,这一点很是让他吃惊。但是见靳廷森不虞的神色,他又有些怀疑,毕竟本性难改,里面的人或许只是在演戏。否则也不是任由靳慕琰欺负她儿子那么多年。短短几分钟间,他的心思一变再变,但是脸色却如水平静。等到靳廷森出来后,他又默默跟着靳廷森离开。从住院部走出来后,靳廷森刚跨出去就立刻退了回来。“殷总?”
时臻疑惑的抬头,透过靳廷森的肩膀,他见到之前他们进来的门诊大楼此刻人满为患。人群中时不时发出几个闪光点,一些挂着记者证的人正等在门口要求采访,被保镖与闻讯而来的保安拦住。他立刻反应:“殷总,我们从侧门走。”
说着,他就在前面领路,但是刚走过去就见那边也等着几名记者,他脚步一顿,立刻带着靳廷森朝另一边绕。一边走,他一边联系司机,却被司机告知,他那边被记者堵死,而保镖也身陷人群。短时间内,无法支援他。他听闻后,一直温颜的他也变了色,回头望着身后一语不发,却气势逼人的靳廷森,说道:“殷总,我们的人都被堵在了里面,短时间支援不了我们。”
靳廷森听闻后,目光凌厉的看了过去。走到最后一个门旁,见那里也有记者在等,愠怒的蹙眉。时臻暗暗叫苦,之前他已经有意在封锁消息,但是没想到这些记者还是来了,而且现状透露出来他们是早有准备,似乎在他们之前就已经收到了消息。否则也不会出现得那么及时,还围堵得那么彻底。“我立刻联系阿音,让她来接应我们。”
靳廷森默许。他走到旁边去打电话。电话还没接通,突然一辆汽车刹停在了靳廷森的身前,同时一道柔和的女音响起:“上车吧,我送你们。”
靳廷森听闻陌生的声音,低头去看,便见里面坐着的女人就是之前自称雷锋的女人。时臻见有车靠近了靳廷森,电话都不敢打了,立刻冲了过去。走近后才发现里面的人是之前的那个女人,便疑惑的看着靳廷森。她见靳廷森不动,又看了一下正在骚动的记者,立刻说道:“我知道你是谁,你放心,我不是记者。而且他们快要过来了,到时候你想走就不可能了。”
时臻听对方的话,觉得很有道理:“殷总?”
靳廷森沉思了片刻,最终还是点了头。她的车是普通的大众款,加上开车的是她,记者们没太注意,便让道了。等到走出医院,来到街口的时候,她才问后面的人:“你们去哪里?”
靳廷森沉默着,不愿与她说话。时臻熟知靳廷森,便道:“多谢你,请将我们放在路边,我们的人会来接我们的。”
她听闻时臻的回答,微笑了一下,表示自己明白了。将车靠停在路边,等到他们下车之后,她又看了一眼靳廷森,随即说了句后会有期后就走了。时臻见她走了,这才转身给司机打电话。“殷总,司机说五分钟就来,您在这里先等一下。”
挂了电话的时臻,对靳廷森说着。靳廷森的目光沉沉压着,浑身散发着不同寻常的阴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