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刚到文茜打来的电话知道你困在这里,我就慌了。给你打电话,听到你话筒里那一声尖叫,我怕了。来到这里,看到那具尸体,以为是你,我几乎要疯了。”
顾小西咬着牙,听着他倾诉着他的感受,心骤然也跟着作疼了起来。“没事的,我很好,我一点事儿都没有。”
慢慢的,她的情绪稳定了下来。发现大家都在看着他们,立刻拍了拍他的背:“大家都在看我们。”
李迦睁开眼,见局长正看得起劲,发现自己看着他后,他立刻转开了脸,假装没看见。警察也都转开了脸。他深吸一口气,压住内心正在失控的情愫,放开了抱住她的手。顾小西也放开手,正要退开时,却又被他一把攥紧了手。“你的鞋呢?”
李迦低头时,才发现她是光着脚的。素白纤细的脚踩在泥土里,很是刺目。顾小西被他看得心虚,一下子收拢了脚,不好意思的答:“我的鞋子丢了。”
“你呀。”
李迦无奈一叹,弯腰用力,轻巧的抱起了她。“啊!”
顾小西惊慌:“这不好吧。”
“谁敢质疑?”
李迦的视线在四周转了一圈,满满威视。局长立刻对警察说:“对了,现在前面是什么情况,你带我去看看。”
警察领会:“是,局长请跟我来。”
围观的人只当他们是小情侣,没有离开,满眼羡慕的望着顾小西。两人回到车内,李迦脱下雨衣,帮顾小西擦了一下脚上的泥,将她放在后座。又从车后找了一张新的毯子给顾小西裹上。同时,拿出一张新毛巾,伸手帮着她擦头发。顾小西被李迦放在座位上,在李迦帮着她擦头发时,脚趾还不好意思的缩在了一起。李迦察觉,以为她冷,直接把她的脚放在了自己腿上。上车后,那里是最先暖起来的。顾小西脸上一烧,一边收脚,一边说:“不用了,我没事的,你还是先给自己换一身衣服吧。”
李迦拉住她要收回去的脚,见她还要收,索性将它夹住。脚瞬间被温暖包围,顾小西烫得坐不住。李迦不得不停止手里的动作,改为压住她。一双清明的眸子炯炯的望着她,眼底星光渐起:“小西,你现在还要逃吗?”
顾小西看了他一眼,随即目光又在半路停住。整个人瑟缩着,很不自在:“我……”“你还是不相信我吗?”
“不是。”
“你还对靳廷森有期待?”
“没有!”
“你不相信我能护得住你?”
“……没有。”
“你现在有喜欢的人了?”
“没有。”
“我还有什么地方做得不好?”
“没有。”
顾小西摇头:“你做得很好。”
“那你为什么还要逃离我?”
“……”顾小西愣住。李迦靠近他,温暖的手指缠紧了顾小西冰冷的手指,低声说道:“小西,我清楚你的过去,也明白你的害怕。但是我不是靳廷森,我没有那么复杂的人际关系,也没有那么复杂的心思城府,我不会让你身陷险境,也不会因为什么权力或者其他理由放弃你。我对你从头至今都没变过,我一直在等你。”
说着,他的另一只手覆盖完了顾小西的整只手:“小西,如果你相信我,那就请你相信自己,你不会选错。”
顾小西怔怔的望着他,他清亮的眼眸,温暖的手指,柔和的声音,以及他做的一切,她都清楚,也都明白。她低头看着与他交缠的手指,再看被他温暖着的脚,最后落在他泛白的脸色与浇湿的衣服上,她明白不会再有人比李迦对她更好。沉默,在两人中间蔓延。一个在等,一个在想。末了,顾小西终于还是软了心:“李迦,或许我们都会错,但是……我想再给自己一次机会。”
说罢,她抬起另一只手,盖住了李迦的手。虽然不是很明显的动作,但是却让李迦嘴角轻颤,神色动容。“小西!”
顾小西低眉,慢慢抬起眼,嘴角的笑容被拉开,宛若一朵正在盛放的花:“李迦。”
李迦听闻她的轻唤,一下子确定了。握住她的手用力得发紧,温隽的面容上浮现了破云压月的笑容。深夜,滂沱了大半天的雨势才稍稍减弱。李迦没有立刻赶回市区,而是带着顾小西住在了附近的酒店。因为是郊区,酒店站地面积很大,修筑成了一个花园式酒店。虽然外面暴雨侵袭,诸多地方都积水了,酒店一楼的小花园与游泳池都被水淹了。为了保证安全,顾小西与李迦住在了唯一的一套总统套房里。虽然一楼被淹,但是酒店的服务质量却不减。游泳池与花园没有了,客人们就在三楼的健身房与影音室呆着,餐厅也在开放,为了消除大家的阴影,酒店还特意组织了一个烧烤晚会,但是因为两人太累,他们没参加,在房间用餐后就躺在沙发上看新闻。呆在隔绝了风雨的酒店内,顾小西还觉得有些不可信。看着电视上显示的很多地方变压箱都被吹走,导致部分地区已经停电了六个小时,她暗自庆幸,幸好李迦来了,幸好他们都是没事。“吃点水果吧。”
李迦从厨房走出来,端着一盆已经切好的水果盘。顾小西见到后,惊讶的从沙发上坐了起来:“你怎么不跟我说一声,我可以来做的。”
李迦将果盘放下,伸手摸了一下她的脑袋:“我们现在还有什么可计较的?”
顾小西闻言,让出了自己坐着的位置,挪到了旁边,让李迦坐在自己身边。“没有,我只是怕你太辛苦。”
李迦握着她的手坐在了她旁边,用牙签挑起一块苹果,放在她嘴边:“我不累,倒是你受了惊吓又劳累了一天,我不舍得让你再辛苦。”
顾小西望着面前的苹果瓣儿,愣了一下才张嘴咬住。清脆的口感,清甜的味道,很不错。“我没事。”
李迦笑着给自己塞了一个,觉得口感还不错,又给顾小西吃了一块。顾小西有些不适应,转移了注意力:“你看新闻,明天我们能回得去吗?”
“问题不大。”
李迦看了看外面,雨势又弱了些:“车辆不能过,直升机应该没问题的。”
“……”顾小西不知道该不该说他乱用私权。“对了。”
李迦想到了一件关键的事:“明天……靳廷森要来。”
顾小西察觉他的拇指婆娑着自己的手背,力道微微重了点:“我知道。”
李迦轻轻一笑:“你怕吗?”
“为什么要怕?”
虽是这么说,顾小西的心里还是有点怕的,毕竟靳廷森不是一个用常理能推论的人。李迦见顾小西那么坦然,是真的放下了,轻轻舒了一口气。“明天我和靳廷森上午说完我们的合作,下午还会去财政司开会,可能没时间找你。”
李迦说到财政司,顾小西才想起自己一直都没有跟他说过自己在财政司实习的事。想了想,才开口:“李迦,其实……我有件事一直没跟你说。”
李迦闻言,不在意的又挑了一个苹果塞给她。顾小西见状,咬下苹果瓣儿后,继续说:“其实我已经在财政司实习了。”
闻言,李迦惊讶的回头:“你在财政司实习?”
“恩。”
顾小西有点心虚,低下了视线:“我和文茜一起进去的,因为不想让其他人知道我认识你,所以一直没跟你说。”
“你在哪个部门?”
“我在国财部。”
“国财部!”
“恩。”
顾小西抬头,见李迦一脸意外,解释道:“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会在那里,好像是因为谦老的关系。”
“你认识谦老?”
“算是吧,见过几次。”
顾小西见他不说话了,不由轻轻拉了他的袖子一下:“你……生气吗?”
李迦看着顾小西那么小心的模样,忍不住笑了起来:“我为什么要生气?你要靠自己,我很赞成,你能进国财部,我也很高兴。”
顾小西见他笑了,稍微放了心:“我还怕你会怪我瞒你那么久。”
李迦放下手里的水果,改为轻轻捏了一下她的脸,笑得温柔:“小西,我没有你想得那么小气。”
“恩。”
顾小西点头。“你做任何决定,我都会尊重你。”
“谢谢。”
顾小西很感动。“好了,时间不早了,明天你应该还要赶着去忙会议的事情,早点休息。”
“好。”
顾小西起身,看了看前方的房间:“我们……”李迦见她迟疑的模样,不禁笑出了声:“你放心,没有你的同意我绝对不会勉强你的。不着急,我们有的是时间。”
顾小西倏地脸红,自己的脑子真是……“我先去休息了。”
以最快的速度说完后,她快步冲入了房间。李迦望着她落荒而逃的背影,笑容不禁放大。等到房间门关上后,他才将目光收回。盯着虚无许久后,他的笑容才淡下来。他知道虽然顾小西已经答应给他们机会,可是她却还没适应两人的相处。不过这件事不急,他已经等了那么久,不在乎再等一段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