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秋时代最悲哀的就是这些小诸侯,四面强敌扩张无路,只能被迫的等死。 而鲁国趁着这段难得的空窗期开始了大扩张,这种大扩张和闵沃没有啥大关系,他这回依旧是在费力的开垦这沟渠,接引海水,蒸发盐田。 这大夏天的日子毒辣,正是出产盐田的好机会。 当然在这个过程中闵沃也想研究些啥暴利的产品,比如说冶炼铁矿啊,烧制瓷器之类的。 可一番研究下来闵沃最终选择了放弃——原因很简单,这世道不行。 如今的世道是诸侯架空天子,卿大夫(三桓,崔杼)架空诸侯,而卿大夫的家臣(阳虎)又架空卿大夫,这有样学样的,大夫手下的甲士好的到哪里去。 光是闵沃这盐泥生意,私制、夹带乃至偷偷贩售的闵沃自己都看到了不少,有的甚至已经是到了明目张胆的地步了! 甚至闵沃隐隐听说有人已经把这制盐的手法传到了齐国哪里,啧啧。 就这世道,闵沃要是真整出来体积小,利润大的奢侈品,正规贩售的没有多少,各种夹带的就不知道有凡几。 面对这种社会全方面失去秩序,要说历史中没有解决办法也不是没有,但是在这种封邦建国的社会环境下,反倒是岛国的经验更加有借鉴价值。 毕竟华夏自先秦之后已经很少有丧失中央集权的时候。 岛国的经验也狠简单:国人豪族谱代化,谱代一门化。 谱代简单理解就是世代效忠的家臣,一门就是沾亲带故。 压服麾下小势力国人豪族,让他累代效忠自然是能安心;而已经是累代效忠的谱代要是能沾亲带故自然是更好,要是哪家谱代重臣家绝嗣了,送个儿子过去那是再好不过。 上面的方法简单归简单,唯一的问题就是需要时间慢慢消化,闵沃也不着急,他又没有啥远大目标,眼见自己所属的诸侯国慢慢混出样来就差不多了、 闵沃这边还想着挣点辛苦钱勾兑点利益集团好好过日子,可从西方却是传来了一个让整个鲁国震惊的消息——茅国被灭了! 那可是周公第三子的封国! 茅国不大不强,可周公旦长子继承鲁国,次子姬君陈成为了畿内周公国的君主,三子就是茅国国君。 这茅国和鲁国的关系不用多说就能知道,在鲁国全力扩张的时候茅国别灭那简直就是吸引整个鲁国的注意力。 这会别说是一般的大夫,就是闵沃的注意力都转向了南方的莒国,准确的是鲁侯午。 尽管现在传来的消息没有说明始作俑者,可咱老鲁家的亲兄弟茅国被人给灭了,你做大房的族长管不管? 管。 几乎就在消息传到闵沃这的第二天,鲁侯午就一脸晦气的带着公室大军返回莒邑,召见了闵沃。 “我知道你对我有意见,我说过会补偿你的,眼下来不及,但是茅国的仇你报不报?”
鲁侯午别提是有多憋屈,莒国南方的城邑几乎是要马上攻下,可这个消息后所有的大夫都看向他,他就是明知道唾手可得,也要考虑鲁国的姬周贵族的情绪。 “我愿意为前锋。”
刚刚整合好手下的甲士,闵沃正愁没有一个机会用胜仗凝聚军心。 这种凝聚军心的手段要吗是靠战利品诱惑,要么就是同仇敌忾。 “前锋有的是人抢,你来看看这消息就知道了。”
鲁侯午拒绝了闵沃的请求,同时狠狠的灌了一口酒,这年头酒的度数不高,盛夏的时候正合适做解暑饮料。 “小邾国人干的?”
闵沃眼见这个,整个人的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要知道闵沃之前和附近的大夫都猜测过可能是茅国周围那个诸侯脑子不清楚,可从来就没有想过是三邾。 要知道三邾和茅国之间可是隔着大量的鲁国城邑! 这年头各国之间还没有领土的概念,穿越国境征伐的事情时有发生,可这不代表着鲁国西部的一众大夫眼睁睁的看着小邾国带着三邾剩下的军队穿越大片鲁国城邑没有人管。 除非,这是鲁国内部有人打过招呼,放任他们过去! 可谁有这么大胆子? “是孺子秩,他自陈三邾覆灭不想穷追三邾,眼睁睁的看着朝西方的中原走,顺带行文西方大夫不要阻拦。”
“孺子秩?”
听着鲁侯午提及这个人,闵沃是第一个不相信: 他一个孟孙氏夺嫡失败的继承人有脸能让所有的西方大夫听他的话是想多了,要知道就算是孟孙氏家主孟孙羯的话鲁国西方众大夫也未必会听。 这点闵沃能打包票,他出身的鲁国棠邑可就是在西方,自然是知道鲁国西方大夫头目叔孙氏都和鲁国东方季孙氏关系不对付,季孙氏小弟孟孙氏在西方大夫眼中就是个狗腿子。 除非是……季武子! “他怎么敢冒这么个天下之大不韪?”
闵沃的整个人都懵了,这是什么操作? 瞧着闵沃整个人都陷入迷茫,鲁侯午也是相当无奈的说道: “我是鲁国公族的族长,这事情对外肯定是要处理,但是对内嘛……” 鲁侯午的话说到这里,闵沃立马明白了过来: 让鲁国这个好面子的诸侯国告诉别国,自己这个周公旦大房家的长老,还是资历最老的大长老季武子勾结外人(三邾)亲手策划覆灭了周公旦传下来的老三房茅国。 这不比杀了鲁国人还难受吗? 季武子这是吃定了鲁国人绝对不能把这件事情公之于众,甚至是要帮着季武子掩盖下去啊! “好打算。”
闵沃说罢把眼睛看向西方的季孙氏费邑的方向,依旧是相当的疑惑: “季武子整这么大一出的目的是什么?”
“还能是什么?就是让我大军北撤,向中原进发,一东一西,这时间不就是过去了。”
鲁侯午话还没有说全,闵沃就反应过来——季武子这是要拖住鲁侯午度过这个齐国无力南下的窗口期,让鲁侯午的势力不至于膨胀的太快,超过季武子的控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