汨罗却盯着他,眼中露出两分狐疑。这家伙就那么不看好撼天神君? “你为何投靠神王?”
又听到这问题,阴九幽嘴角一撇:“我方才说过了……” “真正的原因?”
汨罗不为所动,又重复一遍。 “我能叛出蛮族,也就能站到你们对面。”
阴九幽玩味,“这还需要原因?”
话未说完,天空忽然飘起了雨。 短短十几息之前还是晴空万里,这会儿忽然就乌云压顶了? 汨罗和大黑天却蓦然动容,只因落下来的每一滴雨水都是鲜血的颜色,带着奇特的腥臭气味。抬眼望去,整片天空都是不祥的血红。 天降血雨。 大哀面世,方有此凶兆! “看来,神王已经赢了。”
阴九幽笑了一声,既像轻蔑,却又有说不出的萧索,“不出所料。”
他转过身,慢悠悠往远处行去,幻化出来的黑袍被山顶的大风吹拂,反而显出几分单薄。 “站住,把话说清楚!”
大黑天正要赶上前,汨罗却伸手拦下他,面色凝重:“眼下重点不在他身上。”
阴九幽虽然诡计多端,但从不无的放矢。他今日的意图明显,就是要拖住众位神境驰援巴蛇的脚步。如今既要退走,就说明其目的已经达到。 所以,天降血雨说明那一边的战场上……巴蛇落败了? 对南赡部洲生灵来说,那是难以想象也难以接受的结果,代表了噩梦的开端。 阴九幽兴灾乐祸的声音透过血雨,从远处传进两人耳中:“我如果是你们,这时候就要逃得越远越好。呵,兴许还能多活几天。”
大黑天瞪圆了眼,面色诡异:“这怎么可能!”
如果连巴蛇都败了,那么他们…… 汨罗摆了摆手,眼里满是凝重,思路依旧清晰:“去刺浪湾,先弄清真相;给大军发讯,莫要迫近神山五百里内。”
¥¥¥¥¥ 时间慢慢推移到申时,阳光西斜。 宁小闲倚在丈夫怀里,长天轻声道:“疼么?陀罗针的药效已经过去了。”
她懒洋洋地摇头,这一次交换出来的星力远胜从前。 不,已经不能说是交换了,而变作了单方面的传输。 这法子果然和从前一样管用,轻而易举就让双方的乙木之力融为一体。月娥说得没错,丹碎之后她的星力没了容身之所,也不留恋她了,没头苍蝇一般寻找出路。这法子为双方搭起桥梁,它们就忙不迭搬去长天那里安了新家。 那样庞沛的力量,一时竟然输送不完。他们缱绻三回,她丹田中作乱的星力才送走了一大半,余下的慢慢安分下来,不再祸害她的丹田。 可以说,现在她从里到外都没有半点儿损伤,除了精神疲惫。 除了,她身上再提不起一点神力。 反观长天,第一次星力输送时伤口就开始愈合,这会儿已经恢复如初,连眸中金光都更加犀利。得自宁小闲的星力不仅精纯,且浑厚澎湃如汪洋,也亏得巴蛇身躯之强悍独步天下,又长久都被己身的乙木之力打磨洗淬,否则就是再换过一头神兽来,也逃不开被星力瞬间撑爆的下场。 如果说长天丹田内的乙木之力原本为两分,现在至少也有十二分了。宁小闲按了按他的肩膀,只觉他身体当中流蹿着生猛已极的力量,喷礴欲出。 这股星力存于她丹田中时,她还未觉得有甚了不起。如今从丈夫身上感受到,才益发觉其浩荡无边,直似无穷无尽。 也惟有这样丰沛的星力,才能抵御混沌的侵蚀,助长天夺得鸿蒙之力。 她轻轻将他往外推:“时间不多,还不快去?”
她心里记挂神山里的战事。也不知这会儿神王回到老巢没,沙度烈和摩诘天又持什么样的态度。隐流的十五万精锐又能撤回来多少。 长天获得了海量的乙木之力后,就可以到天外世界的天道试炼场去攫取自己心心念念的鸿蒙元气了。这或许也是本次大战唯一的转机。 “这一次,要花些时间。”
他扶着她的细腰,替她将衣裳穿好,“我先送你返回华夏。”
既然获得了这样丰沛的乙木之力,他即将尝试的就不仅是捞出鸿蒙元气那么简单。神王已经出关,留给他、留给整片大陆的时间就已不多。 天道试验场,这回也将是他的试炼场。然而他不打算说出口,徒增妻子担忧。 他在天道试炼场中不知要耗时多久,战局混乱,妻子现在又无自保之力,他要确保她远离灾祸。 宁小闲自是不愿,她放心不下夫君,放心不下隐流,也放心不下那许许多多关联的人和事。可她更不希望长天夺取鸿蒙元气、冲击真神境界时还要分心记挂她的安危。 不能助他一臂之力,至少也不要拖他后腿。 长天的语气,也是不容商榷。她暗自叹了口气,正要开口,天上忽现异象。 这会儿阳光虽不如正午强烈,却依旧可以照得四野清明。东方的天空忽然大亮,那强度就仿佛拿着手电筒往人脸上照,也不知有多少人在这一刻下意识举手遮目。 长天自不惧这强光,迎着东方眯起了眼:“东方七宿?”
这五、六年来东方七宿时常爆发,却没有一回亮度赶得上今次。原本柔和的星光比太阳还明耀,甚至都称得上烧灼人眼,其中蕴含的能量之丰沛,也只有他和宁小闲这样的星光宠儿才能亲自体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