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方慕衍抚摸着沈小欧惨不忍睹的脸庞泣不成声，“小欧，你这是怎么了？你不要吓唬我好不好，你醒醒，你快醒醒啊，我还有很多话要跟你说，你不能抛下我——。”

“你早干什么去了，非要等到人死了，你才良心发现吗？”

罗奕琛一记重拳狠狠锤到身侧的墙上，手背顿时皮开肉绽，血肉模糊。若不是方慕衍，沈小欧怎么会走到今天这般地步。见到沈小欧最后一面，医护人员默默将白布重新合上，欲推往太平间，方慕衍死死拽住病床，几近崩溃，“不会的，小欧她不会死的，一定是你们搞错了。”

顾一念拉开方慕衍，勉强挤出几滴眼泪，“慕衍，人死不能复生，你节哀顺变。”

沈小欧走了，方慕衍的心空了，他坐在走廊里的座椅上，神情呆滞地看向一处。“方慕衍，是你害死了沈小欧。”

罗奕琛的话在他耳侧一刻不停地反复盘旋。“是我害死了小欧，对，是我害死了小欧。”

方慕衍失魂落魄地默念，甚至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出医院的。两天后，在另一处私密病房里，沈小欧的头上脸上缠满纱布，她缓缓醒来，平静地看着周遭，有种劫后余生的感觉。“你放心吧，小欧，我已经照你的意思做了，现在，外面所有人都以为你已经死了。”

罗奕琛抓住沈小欧的手喜极而泣。在被救起还算清醒的那一刻，沈小欧就嘱咐过罗奕琛，不管用什么办法，一定要让外界相信，她已经死了。沈小欧充满感激地点头，若不是采药的老农及时发现了她，恐怕她早就在黄泉路上了。安葬好沈小欧之后，方慕衍终日以酒买醉，无论顾一念如何引诱，都不为所动。“慕衍，小欧都走了这么久了，我姐也不会再回来了，难道我身上就没有一点吸引你的地方吗？我到底哪里比不上她们，为什么你对我一点兴趣都没有！”

从酒吧出来，顾一念拦住喝得烂醉的方慕衍，强行缠上他的脖劲。“滚开！”

方慕衍走路踉跄，意识却很清醒，别过脸去毫不犹豫地掰开顾一念的手腕，跌跌撞撞地走向车身。江晨看得心疼，这半年来，方慕衍通过各种方法折磨自己，活在痛苦和自责中不能自拔，他却无能为力，只能默默守在身边。“方慕衍，除非你这辈子不会再有女人，否则，有一个我除一个！”

一直热脸贴冷屁股的顾一念大声吼着，将手包对着已经远去的法拉利狠狠砸过去。她没想到，现在竟要和一个死人竞争方慕衍，而那个叫唐欣的女人早不出现晚不出现，偏偏在酒会上告知方慕衍真相，这难道是宿命是天意吗？不，顾一念摇头，见鬼去的天意吧，我顾一念得不到的，谁也休想霸占。方慕衍回到沈小欧的卧室，在沈小欧的床上和衣躺下。这三年来，他从不允许沈小欧进他的卧室，他也从不踏足沈小欧的房间半步，直到沈小欧离世，他才真正走进她的世界。在沈小欧的枕头下面压着一本日记，方慕衍清楚地记得，这本日记被顾薇薇发现之后，他当着沈小欧的面撕得稀碎，像雪花一样漫天飞舞。他没想到沈小欧竟然一片一片地捡回来重新小心翼翼地粘上，完好地保存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