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你觉得你干了那么多坏事，还会有以后吗？现在，到处都是部署，你根本逃不掉的，我劝你赶快去投案自首，也许还能得到减刑的机会。”

方慕衍甩开顾一念的手，他从公司出来，准备进门，刚好看到一个人影在暗处鬼鬼祟祟地徘徊，定睛一看，才知道是顾一念，正想方设法地钻进别墅，幸好被他发现，不然，沈小欧和孩子可能又要遭殃了，想到后果，方慕衍不禁捏了一把汗。没想到，真的被陈浩楠说中了。“不，我没错，”顾一念惊恐地拼命摇头，“都是你们逼我的，我不要去坐牢。”

“你不要再执迷不悟了，如果你再这样不知悔改，敢动沈小欧和我的孩子一根汗毛，我绝对不会放过你。”

方慕衍浑身上下散发着一股戾气，他对这个女人已经够仁慈了，“就算没有沈小欧，我同样不会爱上你这种蛇蝎心肠的女人，你醒醒吧。”

顾一念仰天大笑，见方慕衍毫不犹豫地往前走，她突然手一扬，方慕衍感觉一股寒光朝自己直刺过来，待他转身时，已经来不及了，对方的刀深深插进了他体内，方慕衍顿时捂着胸口喷出一口血。“我说过，我得不到的，别人也休想得到，既然你不愿跟我在一起，那我们就同归于尽好了。”

顾一念拔出刀，看着方慕衍在自己面前倒下，挣扎了几下，便没有了呼吸。“慕衍，这样，我们就可以永远在一起了，对不对？”

顾一念抚摸着方慕衍还有些余温的脸，嘴角露出一些欣慰的笑，随即将刀对准自己直刺下去，趴在方慕衍身上平静地闭上了眼。院子外静悄悄的，只听到风吹动树叶，发出了沙沙声。“慕衍，慕衍，你在哪里？”

沈小欧打着手电沿着院墙外的马路一路寻找，隐约中看到方慕衍的车停在路边，她飞奔着跑过去，车里没人，四周也听不到有人应声，眉头缩得更紧。“慕衍——”沈小欧提高了嗓音，突然被什么软乎乎的东西绊倒，定睛一看，不禁骇住，惊叫，“慕衍，你怎么了？”

许倩云找不到顾一念，知道警察到处在抓她，每天过得诚惶诚恐，快到早晨时，管家急冲冲地上楼，告诉她，顾一念的尸体找到了。“尸体？你是说——一念，她，她死了？”

许倩云突然眼前一抹黑，从楼梯上栽倒下去，不省人事。方慕衍躺在病床上一直昏迷不醒，任凭沈小欧怎么呼唤，都没有反应，医生告诉她，因为拖延时间过长，过了最佳抢救时间，现在，虽然捡回了一条命，但谁也不能保证他什么时候会醒过来，也许一天，也许一个月，也许一年，也许，他永远都不会再醒。沈小欧每天都在病床前帮方慕衍擦拭身子，陪他说话，聊孩子，聊自己，聊他们的过去，给他听新闻，告诉他公司的进展等等，冬去春来，转眼间就是两个月，窗外的柳枝都吐出了新芽，方慕衍却依旧没有任何起色。“小欧，方慕衍他不会再醒过来了，你应该重新考虑新的生活。”

罗奕琛看不下去，沈小欧还年轻，她的生活不应该是现在这样每天往返于家和医院之间，做着看不到任何希望的事。沈小欧却乐此不彼，从十多年前认识方慕衍开始，她的心就围着方慕衍转，从来没有住下过任何其他男人，这些年，不管方慕衍对她如何，她都已经习惯了在他身边。从方慕衍昏迷的那一天起，她就已经做了决定，即使对方永远都不会再醒过来，她也会一如既往地照顾她，而且，她坚信一定会出现奇迹，就像当年，所有人都告诉她方慕衍已经死了，她却执意从废墟里把他扒出来一样。她从来没有觉得照顾方慕衍是一件拖累自己的事，只有待在他身边，哪怕只是陪他说话，她都会觉得心安。轻缓的音乐在病房里流淌，迷人的花香透过窗子扑面而来，沈小欧给方慕衍细心地修着指甲，她说，“慕衍，你已经睡了好久，也该起来走走，活动活动了，你看，春风拂面，外面鸟语花香，多美啊！你知道吗？我一直有一个愿望，就是牵着你的手，带上小宝，一起漫步在柳树下，小桥边，那该是多么幸福的一件事啊。”

沈小欧既像是在说给方慕衍听，又像是在自言自语，等到指甲修完了，她摘下耳钉，放在自己的掌心，“慕衍，你还记得吗？这是你送给我的耳钉，得到你亲手做的礼物，你不知道那天我有多开心，因为那天是我的生日，自从爸妈离世之后，从来没有人知道我的生日，这是我这辈子收到的最好的生日礼物，只可惜，现在却仅有一只，还有一只，不知道什么时候我给弄丢了。”

提到耳钉，方慕衍的手情不自禁地动了两下，沈小欧盯着掌心仔细端详，没有留意到方慕衍手上的动作。“慕衍，你晚上想吃什么，我给你去做。”

沈小欧将耳钉重新戴到耳垂上，巴巴地望着方慕衍，“要不，我等会儿去买条野生鲫鱼，炖点鲫鱼汤给你喝吧？”

沈小欧习惯了征求方慕衍的意见，也习惯了对方双目紧闭，没有任何反馈，她帮方慕衍掖好被子就出了门。等到她拎着香气四溢的鱼汤兴冲冲地回来，习惯性地睨向病床时，不禁呆住，病床上是空的，方慕衍不见了。“慕衍，慕衍。”

沈小欧搁下保温桶，在病房里四处搜寻，没有方慕衍的半点踪影，一下子就慌了。难道慕衍他——死了？沈小欧被自己突然冒出的想法骇住，不会的，方慕衍他不会死的，他不会丢下我跟小宝的。沈小欧跟丢了魂似的准备跑出去问医生方慕衍的下落，却在抬眸的一瞬间被门口站着的一道身影再次惊得呆若木鸡。“怎么了？这是高兴啊还是不高兴啊？”

方慕衍双手插在口袋里，嘴角微微上翘，深情地望着她。沈小欧使劲揉了揉眼睛，确定眼前的人是真实的，声音也是真实的之后，不可思议地跑到方慕衍面前，上下打量着他，喜极而泣，“慕衍，真的是你吗？你真的醒了？”

“有个人在我面前成天叨叨叨，叨叨叨，我能躺得住吗？”

方慕衍不怀好意地和沈小欧四目相对，然后拥住沈小欧，“谢谢你，小欧，我醒了，你看，我给你带来了什么？”

沈小欧从方慕衍怀里抽出来，看着方慕衍打开一个玫瑰色精致首饰盒。“是耳钉，怎么会在你这里？”

沈小欧惊喜地接过去。“来，我帮你戴上。”

方慕衍不想告诉沈小欧，是在顾家的花园里发现的，让沈小欧想起那些不痛快的往事。这枚耳钉他一直收藏得好好的，是希望有一天能够亲自为沈小欧戴上。沈小欧看着方慕衍乐不思蜀。“好了，闭上眼睛。”

方慕衍突然收起笑容，像帝王一般地发布命令。沈小欧惊讶地“呃”了一声，既然方慕衍已经醒了，今天所有的事就都顺从他，不再坚持地缓缓闭上双眸。随着“咔”的一声，沈小欧不由得睁开眼，单手缓缓捂上唇。方慕衍单膝下跪，首饰盒里是一枚耀眼夺目闪着璀璨光芒的钻戒，钻戒看上去既简洁大方，又雍容高贵，既别出心裁，又独具匠心，总之，是沈小欧从未见过的款式，方慕衍会送他这个，也是沈小欧做梦都不敢想的事。“小欧，这一款戒指是我为你量身定制的，已经放在身上两年了，嫁给我吧。”

方慕衍一直觉得自己欠沈小欧的太多，当初，自己心不甘情不愿地迎娶沈小欧，没有求婚，没有誓言，就连戒指，也不是他亲自挑选的，他欠沈小欧一个像样的婚礼。沈小欧眼里泛着泪花，惊喜来得太快，让她有些措手不及，“可是，我们已经结过婚了呀，我们只需要办个简单的复婚就可以了。”

“也就是说你同意了。”

方慕衍不等沈小欧点头，就将戒指取下戴在她的右手上，“婚礼就订在这个月月底。”

“哦，爸爸妈妈要结婚喽，我做你们的花童。”

沈小欧正想张口，孩子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钻到他们中间，拍着小手奶声奶气地欢呼。幸福来得太快，将沈小欧砸得晕头转向。她已经到医院做了复查，医生告诉她，她已经彻底康复，就连她的头痛，竟然也不治而愈。婚礼安排在了燕城的海边举行，各色名贵鲜花布置的盛大场面温馨而浪漫，罗奕琛和顾薇薇都应邀参加。沈小欧找到孩子的当天，顾薇薇得知自己和方慕衍再无希望，就独自飞回欧洲疗伤，这次回来，一扫之前的阴霾，她已经彻底想通了，与其守着一个不爱自己的人，在没有合适的人到来之前，还不如好好善待自己。放手，何尝不是一种爱。“什么风把你从遥远的大洋彼岸给刮过来了？”

罗奕琛和顾薇薇同时看到了对方。“你能来我就不能来吗？你都放下了，我还有什么放不下的。”

顾薇薇撅着嘴笑的一脸无害。“诶诶诶，抛绣球了！”

沈小欧冲着顾薇薇的方向提高嗓音提醒道，顾薇薇还没反应过来，绣球就已经稳稳地落在她手里。“下个月我有个环球旅行计划，要不要一起？”

罗奕琛看似不经意地问。“好啊。”

顾薇薇沉吟片刻，笑意盈盈地看向罗奕琛。最美好的爱情是在路上，美妙的歌声在他们头顶上空久久飞扬。（全书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