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风骇浪的感觉让我抓不到依靠,我哭嚎到失声,最后我像一只散了架的船,被他摇晃得四分五裂,粉身碎骨也无法搁浅。“我们结束了……从没开始……从没有开始……”顾情生合上眼,一口咬住我的肩头,热意挥洒,他沉沉的反驳我:“倪念,你比我卑鄙。我们的事,你从来说得不算,不算!”
手腕上的领带被松开,我瞪着头顶的水晶灯,他撤离,悉悉率率以后,在离开前,顾情生警告我:“我给你机会和江昕宸说清楚,取消婚礼,否则后果自负!”
水晶灯乍亮,我的眼角涌出一串串泪水,我不明白他为什么说我卑鄙,为什么纠缠不休,唯一的解释是,他不想看我好过。可是凭什么呢,他不爱我,我不爱他,是记恨我推了陆雅?一起身,那尴尬的粘稠让我狠狠的对着自己一个巴掌。我该怎么面对尊重我没碰我的江昕宸?门再次被敲响,我像惊弓之鸟缩了肩膀。声音来自造型师,她很歉意的说头纱确实没找到。我握着拳头,觉得一切都那么巧,丢掉了头纱,顾情生强我,礼服崩坏,所有都像顾情生临走前的警告。取消婚礼,顾情生便会如意,可是凭什么我要被他牵着鼻子?我对着造型师说:“限你半个小时内搞到一整套婚纱,有一分差池,我会让你的工作室身败名裂!”
我穿着蕾丝包裹的婚纱,推开白色的欧式大门,一条浅蓝色的T台,台下是身穿深蓝或粉蓝的宾客。T台的尽头,环形的展台上,江昕宸身穿海蓝色的西装,白色衬衫,粉色领结。他笑意暖暖。目光如炬,向我伸出手。踏出门的那一步,头顶落下白玉兰花瓣,我像是踏雪而归的旅人,江昕宸笑得太暖,臂膀太稳,我身心疲惫看到了皈依。深吸一口气,我忍住酸胀的腿,加快了脚步。身后掌声轰鸣,旁人的羡慕和妒忌都在佐证我这次选择有多明智的选择,比如江昕宸背后的大屏幕轮播我和他在欧洲十国背着行囊,或笑或闹或依偎牵手的合照。多么郎才女貌的一对儿,至少我也这么认为,微笑着我把手放在他的手心,我所有焦躁担忧也缓了去。主持人把气氛调动的浪漫温情,我靠在江昕宸的肩头,听着他对着所有宾客回答:我当然愿意娶她为妻,我会照顾她一辈子。当主持人递给我话筒,问我是否愿意嫁给江昕宸时,场下出现骚动,最先冲上来的是江昕宸的三个姑姑,她们把我从江昕宸怀里扯出来,随之整个大厅里传来女人隐忍男人纵情的声音。我僵硬的转身,巨幕上,放着我仰着脑袋咬着嘴唇绑着手的视频,而浮在我背后叼着我耳朵的男人正是顾情生。而我一旁的江昕宸愣愣的看着背后的屏幕,那张古铜色的脸变得苍白。“你这个贱人!你把江家的脸丢尽了!”
头皮一痛,我的头纱被台上的妇人扯开,聚光灯下,我脖子和肩头上虚掩的红痕,我脸上的狼狈都投放在分屏里。而我已经不知怎么反应,只听见如海浪般的议论和辱骂,而在英国的三年重树的自信瞬间被击溃,本以为心口数道愈合的疤此刻被拉扯开,天上的白玉兰就像白色的盐巴,辛辣生疼引出溃烂的浓。江昕宸走向我,眼底压抑的阴沉和冰冷让我浑身发颤。顾情生说得不错,我是卑鄙,到最后我为了让自己好过,没有给江昕宸选择的权利而是逃避一般的踏上婚礼,让江昕宸变成这场婚礼的笑话。“对不起……”我抱着自己不断向后褪去,低低的声音不知他能听见多少,可让我没有想到的是江昕宸一把把我揽到怀里,带着浓重的鼻音对我说:“念念,为什么不告诉我……我没有护好你,是我的失职,是我对不起你!”
我在他的怀抱里怔愣,下一刻我揽紧了这个不怨我的男人,把他当作我人生浩劫的唯一浮木:“江昕宸,我是坏蛋,你不该对我这么好……我会放不开你……我该怎么办。”
台上我们相拥的情景让台下再次激昂,我甚至听到有人在讽刺江昕宸是忍者神龟。我开始挣扎,可他把我越揽越紧,他说:“别怕,念念,婚礼继续,继续!”
可一声话筒刺啦声,顾情生的声音响彻大厅:“江先生和我太太的婚礼是无效的,抱歉让各位百忙之中看到这么尴尬的一幕。”
江昕宸的背脊一震,他松了手臂,僵着身子转了过去,而我也看到一身笔挺黑色西装,带着领结笑得阴冷的顾情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