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安玲，你找我就对了，陆长军那种废物，你还指望他能一个月赚到两万？开什么玩笑？”

郑秋国盯着姚安玲双眼，既诚恳又热切。“不是两万，是十万。”

郑秋国一愣：“十万？”

“对，十万！你能还得上，我就跟他离婚！”

郑秋国瞬间血涌上来：“十万就十万，只要安玲你说句话，别说十万，就是一百万，我也能拿到。”

“一个小时够吗？你拿到钱，我们就去找徐四，把钱还了，回头我就跟陆长军去民政局。”

“行，行，你等着。”

终于有盼头了，郑秋国兴奋的搓着手，叫了一辆出租直奔项目部。一个小时后，郑秋国提着公文包，跟姚安玲一同去徐四经常待的一家当铺。附近的人都知道，仁义当铺外面看是个当铺，实际上就是放高利贷的。一条街十几家当铺，干的都是同样的买卖，门上都贴着资金周转的字样。来的客人也清楚，需要的就是钱能快速到账，不用正规渠道的严格审查。但也需要抵押物，还最好是房产、厂房、贵重金属一类的。一路上郑秋国情绪高涨，嘴都没停过。“我都说了，像陆长军那种废物，配不上安玲你。你得找个知冷知热的。”

“这次还清赌债了，也算把这段孽缘给断了，到时候，我们俩过我们的。”

“还得把黛儿梢上，她都是进幼儿园的年纪了，家里没钱也只能你带着。你要都不在家，也不能老让厂里的老太太帮忙吧？那多不好？他可从没管过。”

“找个好的幼儿园让她去念，多认识几个小伙伴，过个快乐的童年。”

几次试图牵姚安玲的手，都被她巧妙的避开。却丝毫没影响郑秋国的兴致，他甚至脑补出了未来双宿双栖，儿孙满堂的画面。仁义当铺里徐海涛几个人在玩牌九，骨牌拍得很大声。输了的几个人在那哀声叹气，两人进来时，自然没给他们好脸色。“陆长军呢？”

“他没空，我带人来把钱还了。”

徐海涛嗤笑道：“这是你新找的男人？行啊，有情有义。”

姚安玲心脏抽了一下，怒道：“还上钱就行了，你跟我废话什么？借条！”

“钱呢？”

郑秋国将公文包打开：“整整十万，一毛都不少，要不要数一数？”

“小毛。”

徐海涛叫了声，一个混混将钱倒出来。一共十捆，上面还有银行的捆标。小毛伸手划拉了一下，正想一张张的数，一个身影走了进来。“郑秋国，我的事不用你管。”

陆长军？早上起来不见人，姚安玲心就凉到了谷底。她早就对他不抱期望，但终归还有一丝幻想。可明明是还钱的日子，人却不见踪影，还以为他跑路了。以她对陆长军的了解，他干得出这种事。不敢让他跟姚黛儿单独外出，也是一次吵架时，他竟然说出要把姚黛儿卖了的话。这人已经到了灭绝人性的地步了，要不是真正的绝望，姚安玲何必要找郑秋国。但她早就想好了，就算离了，也不会跟郑秋国。人总不能从虎穴跳进狼窝吧？那还不如原地踏步。“我说长军，不拿我的钱，你有钱还吗？”

当着徐海涛那些人的面，郑秋国倒是腰杆硬了。陆长军总不能在他们面前动手吧？“我不像你，能有本事挪用公款，我有我生财之道，拿着。”

一个黑色的塑料袋扔在了徐海涛的怀里，几张百元大钞露了出来。“你哪来的钱？”

姚安玲满脸惊诧：“你找另一家高利贷借的？”

“我倒是想借，有人肯借吗？钱是我赚的。”

徐海涛扯开塑料袋一看，里面也都是刚从银行取出来的崭新百元大钞，就是没捆好，有些散，肯定是信用社的。“行啊，陆长军，能耐不小啊，钱还真让你还上了。”

郑秋国也是一脸吃惊，刚要说什么，陆长军就拍着他肩膀道：“有点过意不去啊，秋国，你挪用公款的事，我找人给报上去了，你现在把钱还回去，还能从轻发落。前途嘛，你就不要想了。我也是为你好，不然十年后，你进去就出不来了。”

什么？！他，他举报我？郑秋国浑身一颤，将钱塞回公文包，掉头就跑。陆长军朝他背影摇手：“来不及了，人恐怕到单位了。”

“数没错，四哥。”

徐海涛笑呵呵地拿出烟递过去：“长军，钱还上，那咱俩就没事了，以后缺钱，你再来找我，我们好说话。”

陆长军不接他的烟：“你们就是放高炮，一个月翻个倍也顶天了，翻四倍，这就没什么道理了。”

徐海涛笑道：“那你还想往回找？”

“那倒不必，十万罢了。翻个倍算四万，剩下六万算我那天打你一拳给你的医药费。”

“这话听着舒服。”

“不过嘛，我想跟你们老板聊聊，聊一桩大生意，你不如给他打个电话，就说大学城网吧街卖炸鸡排的找他。”

姚安玲早就按捺不住了，满心都是疑问，听他又在鬼扯什么大生意，也不想听。这男人早就撒谎成性，怕是又想把钱借回来吧。想着就烦，要不是没钱，早就带姚黛儿离开了。想到姚黛儿托付在刘阿姨家带着，中午刘阿姨得出门买菜，就先去接姚黛儿了。心中更是不相信陆长军做生意赚钱的鬼话，他有那本事，这几年还用过苦日子？“当着你女人的面，我不想让你难堪，你才还清旧账，想找我们老板做什么？我们老板可没那闲工夫。”

徐海涛的话让陆长军一点不意外。他将早就准备好的一张名片递给徐四：“你们老板有兴趣的时候再跟我聊。”

徐海涛接过就扔在茶桌上。自然没把事放在心上。一切都在陆长军的预料中，线放出去就等鱼上钩就行了，总不能还潜水里看吧？那万一水性不好，惊着鱼了怎么办？鱼没钓到还惹了一身腥。何况他早就准备好了备用计划，也就是俗称的B计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