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都说得通了。高三为什么要休学，明明姚安玲的成绩能考上二本的。为什么岳母会说姚黛儿是她生的，是为了帮姚安玲遮丑，不然未婚生子，光是周围人的闲言碎语，她一辈子就完了。为什么姚黛儿会长得像陆长军，为什么她会叫他爸爸。姚黛儿显然是知情的，也根本不是什么缺乏父爱啊。为什么每次让姚黛儿叫姐夫，姚安玲就会生气。外人不清楚，陆长军自己也不清楚吗？陆长军心情激荡，欢喜地低头瞧着粉雕玉啄般的姚黛儿。这是我的女儿，我的骨肉至爱。“你愣什么？你失忆了吗？自己女儿都装不知道。在家里没外人，你也让她叫你姐夫干什么？”

姚安玲自然很生气，气得想掐死陆长军。“我是怕她说漏了嘴。”

“现在还怕什么？”

姚安玲用力喘了几口气，要不然胸口要闷死。她复读后成绩大退，才干脆退学进了轮胎厂。既然都已结婚了，外人多少也能猜到一些，就是那层窗户纸没人捅破。陆长军很快想明白了其中的道理，手掌轻抚在姚黛儿的小脸上。“爸爸……”“哎，我的乖女儿。”

姚黛儿昏昏沉沉的喊了句，陆长军也马上应了句，眼中的爱怜藏也藏不住。姚安玲看在眼里，忍不住说：“平时一口一个姐夫，出了事才知道疼女儿了？”

陆长军伸手要将她搂住，被她轻易闪开。“别趁机上手。”

“苦了你们母女了，我真不是个东西。”

陆长军心头百味杂陈，却更知道珍惜眼前人。只是这座传说级的冰山，什么时候才能化开，也没个时间表。一股恨意却在无可压抑的滋生。许坚城、许仲琪叔侄别想好过。办公室的门被拉开，挤进来几位家长，前面的是那位主治医生。“你家里是哪个系的？叫什么？”

“听医生说，你拿铅笔威胁他才占了床位，哪里跑出来的野蛮人？”

“就是，光顾着你家的了？我家孩子还在挤木头凳子。”

主治医生偷眼看陆长军，立刻吓得往后缩。陆长军双眼迸发出的寒芒，比那电视中被逮捕的杀人犯还要凶恶。目光一一从那几位家长脸上扫过。有被惊得低下头的，也有照样昂头对视，不闪不避的。“我叫陆长军，你们听好了。”

陆长军长身而起，走到他们面前：“床上躺着的是我女儿，有什么话出去说。”

“就在这里说……”说话的家长立即被掐住脖子推到门外。“听不懂人话？非要我动粗？你们自诩高级知识分子，就跟泼妇一样？”

手一松开，陆长军抓起放在门边的雨伞，提起伞，用伞尖顶着一位家长：“孩子在睡觉，谁吵醒他，我就让他去楼上住。”

楼上是住院部，疯了才想上去。几位家长都被陆长军狠辣的眼神吓住了。他又对主治医生说：“你也想医生变患者吗？”

“我，我没有。”

一名保安跑过来喝道：“你想干什么？”

“你要多管闲事，你就给我滚进手术室。”

把伞放下，陆长军冷着脸说：“我是个粗人，不懂你们高级知识分子那套，要惹得我火大，那就按我的办法来解决问题。”

门轻轻关上。“什么玩意儿！”

“粗鄙，不堪入目啊！”

“警察呢？”

门又开了，陆长军一出现，几位家长就齐唰唰地的收声。“懦夫！”

两个字就让他们满脸通红。穿过他们，陆长军让小孙店长站在门口，他把赶到的郁博斌叫上，边走边说。“黄律师还在跟物业交涉，大致上是同意复工了……食物中毒的事真是许坚城干的？”

郁博斌拉开出租车门：“要不要报警？”

“没有证据，以许坚城的手段，就是找到豆奶的经销商也查不到他身上。”

警方办案讲究证据，经销商逃往黑土山的线索，已经用匿名电话的方式转报过去了。他们有他们的办法，黑土山虽大，要找到人还是不难。就是时间可能会拖得很长，陆长军等不了。“确定要干吗？”

听了陆长军接下来的想法，郁博斌追问道：“提前行动会有暴露的风险。”

“顾不了了，凌晨零点零分让林谚铭远程操作，把所有的华清网吧的电脑关闭。”

既然网吧管理软件能在网吧主机上控制一间网吧里所有的电脑，林谚铭就能在服务器上控制所有的网吧。这是早就准备好的后门，原想等到十一再给所有人一个惊喜。但许坚城已经触怒了陆长军，他再也不愿多做盘算，有什么后果就让他一力承担好了。但这只是个开始，绝不是结束。一个小时后，陆长军跟赵峰侠碰了一面，对许坚城的了解又多了一分。许坚城原始资本的积累来自于做包工头，后来是靠炒房发的财。眼光不能说不毒辣，借着97年金融危机时香城楼市崩盘的契机，到00年时，楼市仍旧不振，就在临近的深海大肆低价购买预售房。那时几乎只需要拿出不到三成的资金和超低的贷款利率，就能拿到一套房。结果一年后楼市涨到近30%。自有资金和从亲朋手中借来的钱还完后，赚了竟然有三倍。许坚城原想继续将资金投入到楼市中，看中的是香城的楼盘。结果在香城得罪了一批道上的人，才心有不甘的回来。又在许仲琪的建议下，一年内连开了十家网吧。“陆爷是要往死里弄许坚城啊。”

钉子托了好些人，终于联系上了香城那边道上的人。“我都不敢招惹老陆，他许坚城哪来的胆子，还动到人家女儿头上了？我看他是在自掘坟墓。”

赵峰侠往锅里放了一盘肥牛，就用筷子指着钉子说：“你也别得罪老陆，小心他把你扔到海里喂鱼。”

“赵哥，我又不傻。不过，那边的人说了，许坚城不出城，他们也没辙，他们也是在警方挂了号的……”“那就找个办法，让许坚城出城走一趟。”

赵峰侠夹起肥牛，又停下不动：“我们着什么急，老陆能想不到？吃菜，喝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