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国栋那三栋楼前围满了石鼓村的村民，一辆推土机就在那停着。正准备要将门口搭的一排雨棚都给推了。几家跟姚国栋认识的，边打他手机叫他赶紧过来，边就问一边的村委会干部。“这年都没过完就拆，有点过分了吧？”

“村委会也没提前下通知，这就是拆违建，也得打声招呼啊。”

村委会干部也不跟他们解释。选在初三，就是因为租客都没回来，只剩下村里人，影响不大。至于通知嘛，两年内少说下了十多次了，他姚国栋听吗？“都给我停手！”

姚国栋提着木棒赶到了，站在推土机前就吼。“你就是姚国栋吧？这是你搭的？”

城管局的人将处罚通知书交给他：“都看好了，上面写得清清楚楚，市里下的决议。石鼓村在初七之前，你们这几户的违建，通通要解决。”

“我不识字，我文盲！”

陆长军也到了，听这话就想笑。感情跟范春芝还真是门当户对，说话的口吻都一模一样。“你是金源电子厂的采购主管，你不识字？”

城管局的人脸一沉：“你要阻挡政府拆违，后果你要想明白了。”

姚国栋还在权衡利弊，范春芝就钻里了推土机的铲子里，往那一躺。“来啊，拆啊，想拆就先把我拆了！”

村里人就都乐了。人还能拆的吗？这范春芝还真是个泼妇啊。村干部和城管局的负责人都来气了。“你们去把她拖出去。”

两名女城管跑上去，就往外拖范春芝。她倒好，在那滚来滚去的撒泼，手脚还在乱蹬。“非礼啊！”

靠，女的怎么非礼你？周边围观的人都笑得嘴合不拢了。“没看出来，姚家这位可是男女通吃啊！”

“人家叫几句还不许叫了？晚上叫得更欢！”

姚国栋上前要帮范春芝，扯开一名女城管，就将她一推。女城管一个步子没迈好，往后一倒，脑袋就磕在地上，瞬间头破血流。“你敢动手？”

城管局的负责人怒了，“报警，让110来处理这两个人。”

姚国栋也愣了一下，他也不是有意要伤人。“快救救我，国栋！”

被激怒的城管队员，冲上来就将范春芝抬手抬腿，给抬出铲子，扔在地上。“你们放开她！”

姚国栋冲上来抱住范春芝。几个火气大的城管队员就跟他扭打起来。也就几秒钟的工夫，打得乱七八糟的，一片混战。有名城管队员被姚国栋一胳膊顶在小腹上，以为他还敢还手，抬手就朝姚国栋的脑袋上打下去。砰！手没落下去，被陆长军一把抓住。“行了吧？你们是来拆违建还是拆人的？他们是不对，你们身为执法人员，就可以以暴制暴？”

“你他妈算什么东西？给我滚开！”

那城管队员还很嚣张地指着陆长军的脸在吼。陆长军一抬手就掐住他脖子，寒声道：“你再说一遍？”

人都快喘不过气了，哪还能说话。眼看这名城管队员呼吸越来越弱，陆长军才一甩手，将他推开。“把人分开。”

程江火冲进去，或推或拉，没一会儿，就把城管都扯开了。姚国栋还是被打了几下，倒是范春芝被他护着没什么事，就是两人都很狼狈，衣服都撕破了。“你不要多管闲事！”

城管局的负责人喝道：“要帮他们打架，就等着警察来收拾你们！”

“我知道你们城管执法局的员工成分复杂，什么地痞流氓小混混，找不到工作的二赖子都归你们。特别是外聘人员，一个个都以为穿了制服，有点小权力，就天大地大老子最大。”

陆长军直视着城管局的负责人，毫不客气地说：“你们是来拆违建的，遇见有人故意阻挠，正常程序是报警，由警方来处理。警方没来，你们就动手打人？”

“是他先动的手……”“互殴还分先后？你把工作证给我看。”

“你算老几，凭什么给你看？”

“呵呵，江火。”

程江火一步跨上前，一把拎起城管局负责人的衣领：“你是工业园分局的？”

“你别碰我，警察马上就到了。”

程江火那块头摆在那，一上手实在有点吓人。“工作证！”

“我拿给你！”

陆长军接过来一看，就看向早就傻了眼，在那相互搀扶着的姚国栋范春芝。“是非曲直等警察来了再说，你工作证我先拿了。”

“你要扣我工作证？你还给我……”“我不还呢？”

城管局的负责人急了，对着手下的队员就喊：“还愣着，给我把工作证抢回来！”

十多号人就蜂涌而上，也不管什么轻重了，朝着陆长军就扑上去。陆长军一个箭步跳到推土机上，再一翻身就跃上车顶。看得村里人都在那鼓掌。“这不是我们村的吧？”

“帮姚国栋说话，听说他大哥的女儿女婿回来了，不会是那女婿吧？”

“估计就是。”

陆长军把工作证放在车顶，就朝着下面想爬上来的人冷笑。“一帮社会闲散人员，被收编进城管局，做些脏活累活，拿的钱又少，事又多锅又多。就靠跟老百姓耍威风找平衡。现在还被人使唤跟我动手？打伤了我，他会保你们？把责任都推到你们头上，他倒是平安无事了，你们蠢不蠢？”

年轻的都愣在那里。年纪稍大的还在往上爬。陆长军说的话，他们不是不懂。有的人就是太懂了，知道自己一无是处，要不是还有点利用价值，连汤都喝不上，更别说养家糊口了。“好啦，警察来了。”

两辆警车开过来，城管局的负责人就喊道：“我看你们怎么办。”

就看从车里下来几名警察，带队的警官手扶着腰带，刚走上前，就愣了愣。“老程？你什么时候回的深海？”

程江火也是一愣，才上去跟那名警官低声说了说现场的情形。城管局的负责人就眼皮子开始乱跳。“先把人送医院吧。”

陆长军翻身一跳，就落在地上，动作干净利落，赢得一片掌声。“这是你工作证，拿着。”

陆长军扶起女城管，帮她检查了伤口，不是很严重，硬说轻伤也算得上。“什么学历？”

“啊？”

女城管脑子还嗡嗡地，一时没反应过来。“想进我们公司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