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卫波很不乐意干活,他就想每天吃了喝喝了睡,有女人陪有票子收,一直到死了就算了。什么结婚生子传宗接代,什么升官发财,他根本就不想操那闲心。可陆长军想的不一样。这工业园旁边就石鼓村最大,萧灌江要搞鬼,也要个地头蛇来盯着。“长军,帮你忙行,可你跟金源电子厂有什么买卖好做的?批他们的产品去省城卖?”
“批个毛,让他们给我做代工。”
陆长军让姚卫波吃了一惊。“你到底是什么公司的老板。”
盖子也该揭开了,到处都是宏图的网吧,多少在民间的知名度不低。“你早说嘛。”
“我帮人打工,安玲也知道,就做个总经理。”
“那还不快点弄个公司转移些资产到外面?”
“卧槽,小叔,这犯法的。”
“谁都这样干。”
可我左手转右手有意思吗?陆长军告诉姚卫波:“我那老板说了,干得好,三五年后,这些都是我的了。”
“不是小叔说你,这种老板说的话,你也信得过?我还说我死了过后,钱都捐国家,你说国家信吗?”
姚卫波抽着烟嘿笑声说:“别怪你小叔粗俗,帮你盯着没问题,就是啊,你以后没钱吃饭,没地住了,就带着安玲回来。小叔少不了你一口饭,一张床。”
陆长军一点都不感动,要混到那地步,还不如死了算了。“就帮盯着,专业的事,我那边也派人过来。”
两人回到村里,好家伙,姚国栋家里鸡飞狗跳的。范春芝双手握着根竹竿,都打成两截了。姚国栋手里掐着个纸袋子,手都在抖。“我不查还不知道,家里这么多年,钱没剩下不说,你连家里那三栋拿来出租的房子都卖了?”
这话说得姚卫波都脸色一变。这可是姚国栋的命啊。他没法在金源电子厂干下去,回来可不就指着三栋楼收租吗?“早就卖了,怎么了?”
“那这租金哪来的?”
每个月还是定时拿的租金啊。“这两年都是我收租,我自己收了钱回来,又是我管账,钱又回到我手里……”这才是真正的左手转右手啊。气得姚国栋是七窍生烟,连杀了范春芝的心都有了。范春芝则有几分得意,反正都到这地步了,破罐子破摔吧。“二叔你那袋子里是合同?”
陆长军突然问道。“是啊,这贱人把楼卖给了安平村的人,三栋楼,三千多平,就卖了200万!钱呢?你把钱拿出来!”
“钱早就转到我妈那了,你还想要钱?你要我走是吧,我这就带桃桃走!”
范春芝跑进屋,把还在睡觉一脸懵逼的姚桃桃抱了出来。一看女儿要被带走,姚国栋又有点不忍心。血缘关系是一回事,可到底养了十年啊,天天被她叫爸爸,这人心也是肉做的。哪能一点感情都没有。姚国栋就别过头不看。“先别走,你要走,你们先办好离婚手续。”
“陆长军,就你话多是吧?”
范春芝大怒,要就怪陆长军多事,没他这个家还是和和美美的。反正大家不说穿,谁知道她范春芝跟萧灌江的事?姚桃桃就算不是亲生的,姚国栋还懂什么DNA亲子鉴定?“我不光多嘴,我还得要说,你不把卖楼的钱拿回来,人家也会找你要。”
“凭什么?合同都签了。”
“这合同有屁用!”
陆长军看都不用看合同。农村的房子都是所谓的小产权,就是没有缴纳土地出让金的,没产权证明的。要是买房的人是石鼓村的,在村集体内部转让,那没问题。出了石鼓村就不行。“也就说这合同无效?”
姚国栋喜道。“不光无效,你还可以追究买卖双方的法律责任,你是房主,他们背着你交易,本身就违法。”
陆长军看时间不早了,就说:“这事我找位律师帮二叔你,离婚的事也交给他,一定帮二叔你办好了。”
“好,好!”
姚国栋这一惊一乍一悲一喜,弄得人都快恍神了。姚卫波说:“你不得谢谢长军?”
“当然,当然!”
姚国栋很正式的道过谢,那边范春芝还想要作妖,就被他凶狠地瞪了眼,吓得她一哆嗦。猛然想起一句老话,蔫人出豹子,真把姚国栋惹毛了,她娘儿俩说不定就要血溅三尺了。反正卖房的钱早在她手里了,她一毛钱都不会吐出来。陆长军去跟姚金河作别。老太爷也换了副脸色,让他时常回村里看看,省城深海也不远,就一百多公里。“爷爷保重身体,下回我给爷爷带点好东西。”
姚卫波送他上飞机还说:“腊牛鞭别忘了。”
“交代安玲了,她应该寄了吧。”
“那就好,我这早就约好了几位朋友,准备去一趟西完,吃了正好用上。”
“这事就别跟我提了。”
在飞机上,陆长军被个胖子挤得快喘不过气。人胖就算了,还夹带一阵狐臭,抬手就放毒气。没办法,没买到商务舱的票,挤在经济舱里,就得受这罪。落地后,胖子还跟乘务吵架说陆长军个太高,把他给挤着了。陆长军就在乘务员提示下,赶紧离开飞机。在机场外,“有300斤?”
郁博斌吃惊道,“那不成个球了?”
“椭圆形的,北方人普遍体格健壮,可他就全身都是肥肉,哎,不说了。”
陆长军一说就像闻到了一股狐臭,连忙让他打住。“小敏,跟音协的聊过了吗?”
“常董说得明天才联系,我和郁总就做了些资料,要不陆总看看?”
陆长军摆手:“先不看,我先洗个澡睡一觉,晚上吃饭的时候再说。”
洗的不是风尘,洗的是狐臭。在浴缸里泡着快睡着了才起身上床。又一觉睡到郁博斌来敲门,就和他下楼带上梁小敏去吃烤全羊。三人都来过京城,也有朋友在京城,知道哪里有好吃的。挑的店,就在一条胡同的最里面,传说中在本地人口碑最好的一间。“跟着陆总就是吃得好。”
郁博斌笑着拿刀分肉,梁小敏矜持地喝着茶。陆长军翻着他俩收集的资料,突然指着上面一张照片说:“这就是飞机上那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