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江火把车停在新艺会馆路边。他半个小时前打电话说快到了，陆长军上出租时，给他发了出租车号，他就开车一路尾随着。本想着上去帮忙收拾那帮小偷和碰瓷的，陆长军上来，他也只好先开走再说了。“江老师。”

陆长军在后台跟江北一碰面，江北就愣了下，才说：“你是飞机上的那位……”“对，我们也算是有缘啊。”

江北嗯了声说：“陆总想要音乐版权？放进Mp3播放器里？”

“对，我们坐下聊吧？”

找了两张椅子，两人就在那坐着，旁边都是在准备演出的相声演员。在稍远处的化妆台那上妆，都穿着长衫马褂。也有三五个日后名声大震的，像那一个矮光头，一个爱烫头的就是。“宏图是想要将所有的音乐都压缩成mp3，放进音乐库里，任人收听。”

“是在播放器还是电脑上？”

“都要，所以授权费用，我们可以开得稍微高一些。”

徐清的话也不能当真，江北是真爱钱，还是假爱钱，还得慢慢试探。但让陆长军没想到的是，江北竟然直截了当地说：“授权没问题，你们原来出的价钱一年三千万也能接受。音协也不想管你们用在什么地方……”“我知道是授权时间的问题……”陆长军要求是一次性授权十年，最少也要五年。“也不是，是回扣的问题。”

这么明目张胆的吗？当着这么多人就伸手要钱？“三千万一年，我可以帮你拿下来，你能给我多少回扣？”

江北伸出手做了个数钱的手势。陆长军一时都不知怎么回他。这后台二三十号人呢，他一点遮掩的意思都没有？“你们能拿几千万一年来做音乐库，也是要收费的吧？多少钱一个人？至少得赚个翻倍吧？”

江北人是很贪，可脑子不笨。宏图要砸重本拿下音乐版权，就绝不会做赔本赚吆喝的事，必须要成倍的赚回来。怎么赚，江北不知道。他最多能猜到拿来分销什么的，具体操作就隔行如隔山了。“我要的也不多，要是陆总不知道怎么做的话，我倒还有几个建议。”

好嘛，这还给我出上主意了？陆长军看这胖子还真想钱想疯了，就顺着他话说：“那江老师有什么好建议？”

江北微笑道：“我们一起开个公司，搞投资怎样？”

“一起开公司不好吧？”

“让我爱人跟你家里人开不就行了，到时，我投20万，你投200万，股份大家对分。运营个两年，公司注销，股份退回各自手里，这不就行了？”

这也太粗糙了吧？上面要查你，查银行流水，注册资本金来历，你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但能看出江北是惯犯了。“我要的也不多嘛，对于陆总要做的事来说，这点钱九牛一毛不是吗？”

江北笑得像头猪在抖。“我想想吧。”

“我也不急啊，不过，我听说有兴趣的公司也不止你们一家，四海数码也想拿版权。”

四海数码？陆长军和江北走到外面。相声表演正式开始，那矮光头和烫头的走到台上鞠躬。台下观众零零散散不超过三十人，多数都是上了年纪的老人。“银元都没用上，”陆长军把盒子扔到车里，瞅着江北上了一辆出租，“跟上去。”

四海突然要买音乐版权做什么？不可能跟宏图有同样的想法。音乐市场这几年受到网上盗版音频的冲击，销量一直走低。几个大型的音乐分享网站，浏览下载量都极高，也没人能管。走正版路线，原就是个吃力不讨好的事。四海的风格不像是会走这条路的。“那帮人又跟上来了。”

程江火开出新艺会馆大约一条街，就看着后视镜说。“找个地方停下。”

陆长军跟江北的会面，让他觉得很意外，想着这些捞偏门的还不肯离开，就想拿他们出口气。车开到个比较偏僻的地方一停，后面两辆车就开过来把他们前后一夹。“打伤我们的人还想跑，今天不给个交代，谁也别想站着离开！”

一个非常壮硕的男人，右手握着把长刀，指着陆长军就喝道。“那你就试试。”

接过程江火递过来的甩棍，陆长军冷着脸说。双方也不再废话，非常快就打了起来。就一个照面，陆长军就把对面两人击倒在地。程江火就更快了，一掌就击中一人的脖子，另一拳打中一人的小腹，再一脚踢断了另一人的胫骨。十多号人，瞬间折损近半，让那拿长刀的男人一惊。哪里蹦出来的？身手这么好？“给过你们机会，你们还追着不放，那就是你们自找的。”

陆长军猛地往上一扑，一甩棍就击中男人的长刀。咣的一声，长刀一震，险些脱手。可他也一时之间手震得发麻，还没等他再握稳了出力，就被陆长军一个膝撞，直接倒地。剩下的人也都被程江火放倒。所有人都不由得惊骇莫明，满脸惧色。“好汉饶命！我们就是讨口饭吃，没别的意思！”

那男人痛得眼泪鼻涕都出来了，跪在雪地里，不停的磕头。“想要饶你们嘛，也行，你们帮我办件事，我就放过你们。”

“您说，小爷您说！”

陆长军扔下江北给他的名片：“去他家里给我拿几样东西。”

“拿啥？”

“我列个单子，你照拿就行了。”

十分钟后，这帮小偷全都走了。“这姓孙的能信得过？”

“他们的身份证在我手里，他也不可能报警，他自己就是个盗窃团伙的老大，还能自投罗网？到警察那一问，怎么交代？”

陆长军将身份证扔给程江火：“那个江北爱钱，家里一定有许多不可告人的东西，就等着孙大牛给我带回来了。”

“然后拿这些要挟江北？”

“到时再看，他要肯合作那最好，不肯合作，他不是常务副主任吗？总有人盯着他的位子，把他受贿证据交到对方手里就行了。”

江北是有实权的，他这样的人，不可能没有竞争对手，不可能没有不恨他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