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褚府做什么？难不成褚焕还能开口说话不成？穆琛只当这是周兴邦拖延时间的方法：“只要陛下同意，我当然没意见，恰好这几日公务繁忙，还没抽空去褚大人灵堂吊唁。”

他把选择的权利抛给穆青璇。穆青璇投给周兴邦审问的目光，周兴邦不着声色地轻轻点头以后，穆青璇随即说道：“此事各执一词，尚无定论，我看就按周大人所说，亲去褚焕府内取证顺便吊唁，以周祭酒在我们大乾的名望应该不会刻意博人眼球而胡说八道吧？”

“众爱卿可还信任周祭酒？”

百官虽然是亲王走狗，但在这件事上，还是义无反顾地说道：“当然相信。”

“周大人的人品在大乾人尽皆知，我们岂会不信？”

“说的极对，不如我们一起去褚大人的府上以吊唁为名顺便瞧瞧周大人如何向我们证明的？”

“陛下意下如何？”

穆青璇缓缓点头：“可以。”

他们这是在捧杀周兴邦。穆青璇一眼就看了出来，却又没太好的办法帮周兴邦去应对这样的事。如果周兴邦去了褚府以后，能够拿出帮陈松证明的绝好办法，这捧杀便会无用。如果周兴邦拿不出来。现在的捧杀就是待会百官重拳出击的蓄力键。执掌权柄这么长时间。其实，穆青璇已经熟知百官们的手段。穆青璇一声令下，纵使陈松再不愿也只能在杜平瑶跟莫杰的簇拥下往褚府进发。官兵开道，众人畅通无阻乘坐轿子向褚府走去。在路上，杜平瑶贴近陈松轻声耳语：“公子不必太过担忧，说不定周大人真的有证明的办法。”

她虽然无法入朝，但凭值守太监还是问出了些朝堂里发生的事。莫杰这个时候也走过来说道：“大人放心，周大人已经特意叮嘱过我，待会若遇到不能解决的事，我就算是杀出一条血路，也会带大人逃出京城。”

陈松也不知道这小子怎么就如此忠心。他不知道的是。在此之前，莫杰就已经从百姓的议论中知晓陈松所做的一切事。他幼时过的凄惨。最崇敬像陈松这样的有志之士。为这样的人做什么事，他都愿意。陈松低叹一口气。本来顺风顺水，怎么就突然变成了这样……但愿别太出人意料吧。只要周兴邦拿出来的不是什么铁证。以两位亲王的手段想要整死自己应该不难吧？不多时，一行人来到褚府，管家见来势汹汹，而且还是皇帝的金黄车辇开道，吓的赶紧窜进府中通知夫人。褚焕的原配王夫人匆匆而来，她一个妇道人家，没见过这么隆重的阵仗，酝酿了一肚子的话，见到穆青璇以后，却还是只能虚虚地问道：“陛下，这是怎么回事？”

穆青璇耐心解释：“不必担心，朕此次前来只是为吊唁褚尚书并……特意来调查他缘何自杀。”

这可真是天大的牌面。就算是方便宰相文煜自杀，恐怕都不值得穆青璇如此重视吧？王夫人吓到不会说话：“陛下亲自操心这些琐事，这……这怎么好意思？”

穆青璇无意在此浪费时间，直接问道：“灵堂在何处？待我们去吧。”

王夫人赶紧照做，不多时一行人就浩浩荡荡的来到灵堂所在之地。再过四日就要起灵，而今是最空乏的时候，偌大灵堂只有褚焕的子女在此守着，前来吊唁的人几乎没有。火盆都熄灭了，穆青璇最先进来，献炷香以后，轮到其他的大臣。众人悉数做完以后，穆琛道：“周祭酒不是要向我们证明吗？总不至于特意把我们框来此处，就是为了吊唁褚焕吧？”

周兴邦也不搭理他，兀自来到王夫人处耳语一番以后，灵堂里停放的棺材被人拖出来。对死者来说这是天大的不敬。但周兴邦的法子就只能如此。“还请原谅。”

周兴邦把手贴在棺木上轻声说道。穆琛冷笑：“故弄玄虚罢了。”

他还以为今日的求证，只是审问管家跟王夫人而已，却没想到，是这样一个局面。要是审问管家跟夫人，他说不定还会有一点担心。可像周兴邦这样对着棺木喃喃自语，那他可真就一点也不担心了。衍天司虽然可以推衍天相，却无论如何也不能通灵，这样的手段只在西南群山的部族跟仙家会用吧？区区一个衍天司祭酒，要是有这手段还了得？陈松同是不解周兴邦究竟要做什么。在他的记忆里，周兴邦固然强，却也不会用这样的手段吧？他暗暗揣度时，周兴邦唤道：“孔大人，褚焕的灵已经泄露许多，咱们一起发力，说不定可以唤回。”

孔钧从人群中走出，来到周兴邦身边，手也跟他一样的搭在棺木上。继而两个人身上，都升腾起星辰的乳白色光芒，四枚星辰一同出现，围绕棺木做不规则的运转。这动作很正常。百官也早就想到周兴邦要用星辰的力量。可是这星辰怎么感觉好像跟以往的不一样？“周大人竟然有两枚星辰？”

“孔祭酒不也一样？”

“他们是怎么做到的？难不成现在的星辰已经有了修炼的手段？”

所有在场点过星的从九司入仕途的官员们，呼吸都是急促起来，星辰之力一直乏善可陈，如果可以修炼的话，那真的是非常不可思议的进化。这件事若是真的，足以载入大乾史册。穆熙也觉察到了星辰的变化，眼睛眯成一条线，却什么都没说，如果确定星辰之力真的可以修炼，那假以时日，他们藩王的力量将会被削弱的很薄，也就不再有跟九司分庭抗礼的局面产生，更遑论像现在这样，直接镇压九司。看来是要加速了呀。听着耳边的纷纷扰扰，周兴邦心底哀叹，如果不是为了护住陈松，找到所谓的罪证，他们绝不会这样草率的就在百官跟亲王面前露出修炼而来的两枚星辰。但而今当下，他没得选择，只能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