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而那个女人却好像逃离什么瘟疫一样,逃开了他的视线。房间内的空气,越来越冷,仿佛要凝结成冰,当江山终于忍耐不住的时候,他一脚踹倒了床边的落地灯。琉璃制的灯罩,瞬间零落成五光十色的碎片,很快,真皮沙发、衣柜、全身镜、玻璃茶几、多宝阁……短短十几分钟,酒店的房间里已经面目全非,遍地狼藉。江山就这么站着这片狼藉的中心,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最后,他将手里那张椅子也砸到地上,房间里的家具宣告全体覆灭。如此一番折腾,江山总算觉得心里的闷气散了许多,重新恢复成三分疏冷,三分漠然的表情,他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手指上还有几个被碎片割伤的裂口,渗着血,看起来触目惊心,他也不管,直接拨通一个号码。“喂,是我。”
冰凉的声音里,透着一股狠戾。“昨晚,嘉华有人在仪和园摆了一桌酒宴,你去给我查,里面一个叫许如画的女艺人发生的所有细节,都给我查清楚,要是有一丁点儿遗漏,你就给我卷铺盖走人,知道么?”
——许如画一路慌乱地离开酒店,走出大门的时候,她被明亮的阳光晃了一下眼,才开始看看清眼前的景象。竟然就是仪和园旁边的威斯汀酒店。这里是整个锦城最最繁华热闹的地段,许如画虽然不算红,大小也是一个在圈子里摸爬滚打了几年的艺人,幸好此时还早,路上还没有多少行人,否则她这样一身衣衫凌乱,甚至还光着双脚的模样,万一被有心人认出来,搞不好就是一个头条新闻。她走得太慌乱,连随身的小包都没顾得上拿,身上自然一分现金都没有,幸好她一直习惯将手机放在上衣口袋,此时摸出来,好歹能打车回到自己的住所。坐在出租车上,许如画开始慢慢回想起昨夜醉酒前的画面。昨晚剧组摆杀青宴,地点就在仪和园,几个月的辛苦就要结束,大家都很难得地放松下来,一贯不怎么喝酒的她也忍不住稍稍喝了一些制片人敬的酒,难不成,是那杯酒有问题?现在回忆起来,那时候宝如被忽然叫走,的确很反常。有人在背地里谋划了这一切么?许如画被自己的想法震惊了,她向来洁身自好,为人又低调得不能再低调,会得罪了谁呢?回到自己的小公寓,门虚掩着,竟然没有锁,她知道唯一有钥匙的人只有李泽深,不由一阵踌躇。最终,她还是推开了公寓的门。客厅里,衣物散落了一地,李泽深正坐在沙发上。他全身只穿着一件西裤,手中的烟燃了半截,英挺的眉皱在额间,一脸烦乱。听见开门的声音,李泽深将烟头碾在一旁茶几上的水晶烟灰缸里,嗓音是说不出的恼恨:“画画,你听……”然而当他看见许如画的模样,恼恨变成了惊讶,惊讶又变成愤怒,他收住了本想说的话,问她:“你……这是怎么了?”
虽然他这么问,但是许如画的表情,许如画的样子,还有她身上破碎的衣服,一切的一切,都好像在透露一个让李泽深不愿去想的讯息。“怎么了,呵。”
柔媚的女子声音响起,李泽深的腰上,一根细藕般白皙的手臂圈了上去,由男人背后探出来的那张风情万种的脸,要是被别人看见,一定会惊讶地大喊:是她——那个很有名,拍了很多很红的电视剧,拿了很多奖的女明星周惜若!许如画以为昨夜发生的一切已经是她24年来的人生最荒诞的事,看见周惜若的那一刻,才知道老天跟她开的玩笑远远没有结束。周惜若,嘉华影业的一姐,同时也是和许如画同届毕业的上锦影视艺术学院学生。当年她们并称上影校花,毕业后许如画选择爱情,与李泽深恋爱订婚,洁身自好得几乎隐匿在圈子里,而周惜若则一路风生水起,不到一年就接拍电视剧,之后凭借自身热度片约不断,到现在她的地位已经如日中天。此时,这位被媒体评为全国最美艳的女明星,正赤裸地躺在她许如画的沙发上,抱着她许如画的男人坐起来,看好戏一样说道:“你的宝贝画画,跟男人上床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