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不是有什么目的？我上次去你家，见他偷偷看我，眼神很古怪。”

翟夜亭的眸子里闪过一抹狠厉，任何伤害过她的人，他都不会放过！“这件事情你就别管了，交给我就好。”

冉秋千没有说话，只是这一年来的不太平，让她俨然更加警觉，她直觉这个管家不会那么简单。“还想看照片吗？我这里还有很多。”

翟夜亭心头的乌云散去，这是一个好主意。“好啊，我已经迫不及待了。”

冉秋千从柜子里翻出两大本厚厚的相册，两人坐在床上看看起来，她一张一张给他说着照片里的故事。“你姥姥年轻的时候是个大美人，不过你似乎和你姥姥一点也不像。”

翟夜亭拿起一张照片，虽然年代久远，仍能够看出当年的风华绝代。冉秋千白了他一眼，“姥姥以前是资本家的小姐，因为战乱和家人失散，颠沛流离来到小镇，跟镇上的一个小伙子相爱。后来没几年就去世了，姥姥没有再嫁，守在这里一辈子。”

“那你母亲，后来是姥姥收养的？”

“听姥姥说，母亲是怀着我的时候，从家里跑出来的。在一个秋风四起的晚上，倒在姥姥的门前。姥姥收留她之后没多久，我就出生了，但是她因为在外吃了很多苦，身体早就开始衰败，没过多久，她也离开了。”

翟夜亭将在揽在怀里，紧了紧手臂，心底有些疼，“那你对你母亲有印象吗？”

“就只有一张照片，还是被撕了一半。小时候我就拿着她问姥姥，妈妈还有没有别的照片？”

照片上的女子笑颜如花，一袭白色长裙在空中飞舞，带着一顶黑色的礼帽，看手势，似乎是挽着一个人，只是另一边，却被撕掉了，只保留了她自己。只是，两母女一点都不像。“你母亲有留下什么话，或者信物吗？关于你的身世，或者父亲的？”

冉秋千摇摇头，“没有。我也不想去追根究底。她肯定是有什么不得已的苦衷，或者过不去的坎，不然不会怀着孕还跑出来。我只想平平淡淡过完一生。”

往后翻了几张，是冉秋千少女时期的照片，已经出落得亭亭玉立，在学校参加运动会是那么英姿飒爽，青春浪漫。翟夜亭轻抚着照片，见其中一张照片的背景里，有一张面孔很熟悉，虽然青涩，但是仍然能够分别的出，那看她的小眼神，简直就是迷弟。他轻哼一声，微微不满，“这个是程潇？”

冉秋千惊讶，“哇，这你都能认得出来？他是班里的体育委员，我是体育积极分子，所以他老巴结我了。遇上运动会，每天买早餐、中午打饭、放学后送我回家，这都是必备的。”

“……”某人不说话了，紧抿着嘴，周身的气温开始冷却。冉秋千没有发现他的变化，只沉浸在回忆里，饶有兴趣给他继续讲着年少的故事。翟夜亭越听越气，抓起水杯喝了一口水，还是不解渴，所幸翻身起床，剥了个橘子吃，吃到一半，把另一半递给冉秋千，没想到连一个眼神都没得到，于是更生气了。冉秋千继续翻着相册，似乎根本没有注意到旁边的某人把整盘橘子吃掉了，还不解气，忽然来了一句，“以后，跟程潇少来往。”

终于，冉秋千从相册里抬头，不解地问道，“为什么？他性格挺好的，是个靠谱的朋友。上次我被绑架的时候，他从中出了不少力。”

翟夜亭如鲠在喉，说他吃醋他说不出口，可是继续霸道，冉秋千肯定觉得他无可理喻。一时间，他还是只能自己跟自己生气。这时，门外传来敲门声，是虎子。“秋千姐，你在里面吗？怎么把门给锁了？”

翟夜亭起身开门，虎子见一个面色不虞的高大男人在门后，吓了一大跳，强大的气场让他不由得后退几步，连连问道，“你……你是谁？”

冉秋千从他身后弹出一个头，朝他笑道，“虎子，这是我的客人，别见外。快进来。”

翟夜亭对客人这个称呼很是在意，面上的脸色又难堪一分。虎子见翟夜亭让出一个位置，仍然不敢进去，只是讷讷地说道，“我妈喊你吃午饭了，既然你有客人，那就带上一起吧，我爸妈应该挺高兴的，我先走了。”

虎子说完一溜烟跑了，翟夜亭有些莫名其妙，“他怎么看到我就跑？我长得面目可憎吗？”

冉秋千凑到他跟前，装模作样仔细看了看，下了定论，“你长了一张女人见了会喜欢，小孩子见了会逃跑的脸。”

“……”这是什么逻辑？不是人见人爱吗？“好啦，别杵着了，我们赶紧去葵姨家吃饭，我早上没吃多少，被碎碎念个不停，现在你来了，他们应该顾不上我了……”小镇的戏台在中午就已经散场了，但是仍然有很多摆着小玩意的小铺子还在街上。红灯笼，青石路，阳光静静地倾泻而下，一切都那么古朴祥和。吃完中饭，冉秋千带着虎子在放冲天炮和烟花之类的玩意儿，翟夜亭跟在后面笑看着他们，默不作声，只是眼里有一丝紧张。江林交代过，她不能做太剧烈的运动，可是她很久没有这么开心了，只有自己多加注意了。眼间两人转过了拐角，翟夜亭想要跟上去，却接到江林打来的电话。他神色一紧，眉宇轻皱，握着电话的手关节有些泛白，最终只说了一句“我知道了”，就挂断了电话。他点燃一支烟，猛地吸了一口，又沉沉吐出，随即扔在地上狠狠碾熄。转身，冉秋千在他身后看着他，手上还举着烟花，嘴角噙着淡淡的笑意，“家里要是有事，就先回去吧。你也看见了，我在这里很好。等过完年，我就回去找你。”

翟夜亭伸手将一抹被风吹乱的发丝拨到她耳后，轻轻说道，“本来想陪你跨年的，看来今年是不行了。我父亲的情况突然加重，我得回去看看。他年纪大了，或许有的事情看不太明白，但是我还是会在我的底线之内，让他开心。该坚持的，我始终都会坚持。”

“你不用跟我解释太多的，没有什么比得过亲情。你的处境，我明白。快回去吧，路上要小心。”

“你送我到镇上的包子铺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