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小到大的记忆飞快的汇集在一起,像无数信息库的碎片一样疯狂的在脑海里旋转着。陆蕴歌眼神发直,鼻子一酸,眼泪涌到眼眶里去。她身上还穿着围裙,淡粉色的碎花,衬得她整个人的气质温婉,带着一股暖暖的温馨气息。可她整个人感觉有些冷。这么多年一直以为的亲人跟她半点关系都没有。就像在这个世界孤零零的无依无靠的弃儿。很小的时候,她就能明显的感觉出来母亲和父亲偏爱陆蕴浅。那时候她天真的以为是姐姐比她优秀,所以她拼命的努力,想要赶上姐姐。等她终于比陆蕴浅优秀的时候,陆蕴浅把她视为眼中钉肉中刺,更是变本加厉的挑她毛病,没事干就不停的找茬。陆家夫妇对她的态度更差了。一种难以言喻的感觉涌上心头,闷闷地纠结在一起,憋的眼眶发胀。良久,她发现泪水无论如何怎么也流不下来。她坐在那儿,优美的脖颈像天鹅一样微微的弯曲着,白皙如凝乳。她明明没有哭,但这个样子就像是在慕泽朗心上拧了一下,无端地让人心疼。慕泽朗伸手把她抱到怀里,像抱小孩子一样的姿势,偏过视线看着她发红的眼睛,居然笑了出来:“哭不出来就不要哭。得了便宜还卖乖。”
听到他的话,她眉眼动了动,睫毛轻颤了一下,抬眼看他。男人仿佛看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唇边勾起一抹笑容,曲起手指轻轻地在她脑门上弹了一下:“真不知道该说你傻还是你笨。”
她之前空洞望向远方的眼神变成了迷惑不解,还带着一小点点委屈。她刚刚知道了这么大的消息,被砸得措手不及,他还要这样嘲笑她?她别扭的扭过头去,不再看他。男人骨节修长的手轻轻扣着她的脸蛋,把她的脸掰回来,面向他。他对她莞尔一笑,一瞬间像是一朵花一样绽放:“你应该庆幸,从小到大虐待你的不是你的亲生父母。”
她垂下头。是啊,这么说真的没有错。可是这么多年已经习惯了,突然这样子,她一下子接受不了。如果陆家夫妇像一块狗皮膏药一样恶心黏人,陆蕴歌很早之前就想摆脱他们。可是如今真的一下子撕下去了,突然感觉心里空落落的,没有着落――膏药是撕下去了,可以硬生生的带走了一块皮肤。她的手主动环上了他的脖颈。慕泽朗轻轻一挑眉,像是稍稍有些惊讶,很快又平静下来。两人谁都没有再说话。平心而论,陆蕴歌觉得陆家夫妇其是早就想把自己扔掉,让她自生自灭。她之所以能在陆家长这么大,还有学上有饭吃有衣穿,都应该感谢陆德正道貌暗然的伪君子性格。陆家不缺她吃饭的几个钱。如果她被抛弃了,看陆德正不顺眼的人就会找到借口来攻击他。忽然,她像是想起了什么,勾住慕泽朗脖颈的手臂微微用力。任由她抱着的男人低下头,轻吻了一下她头顶的发旋。“怎么了?”
她眼里已经没有了打滚的泪水,但是眼眶依然红红的,在她白净的肌肤上尤为明显。洁白的贝齿轻轻的咬着下唇,好像有什么事情很难说出口。屋子里的光线柔和,慕泽朗斜倚在沙发上,一身休闲居家服被他穿的十分有韵味。午后的阳光斜斜的从窗子里照进来,光影交织之间,陆蕴歌一下子觉得这个男人有些不真实。男人的视线落在她脸上,黑眸幽深不见底。仿佛被陆家虐待这么多年所受的苦都是为了遇见他做准备一样。她顿了顿,说:“宇坤的顾总,你认识吗?”
慕泽朗忽然坐直身体,直直的向她靠过来。两人的呼吸交织在一起,唇眼看就要触碰上。突如其来的靠近让她有些适应不了,条件反射的偏过头,他吻在了她的耳畔。顿时,她的耳根像火烧一样。她伸手在他的肩膀上捶了一下,有些恼怒:“我在问你正事。”
慕泽朗伸手捉住她乱捶的小手,放在唇边,轻吻了一下,满意的看着陆蕴歌脸上飞起红霞。男人的眉眼间尽是风情,陆蕴歌不由得呆了呆。逗弄她逗弄够了,男人才收起玩闹的心思,反问:“认识。你怎么知道他?”
宇坤集团的顾靖宇,那个设计他,让他在医院里躺了半年罪魁祸首。宇坤。2018年的车祸就是宇坤亲手操作的。也是他重生醒来躺在医院里的原因。他的眸色冷下来。想起宇坤,他的眼里染上几分嘲讽,冷哼一声。宇坤集团?蹦哒不了几天了。陆蕴歌被男人忽然冷下来的神情,吓了一跳,想了想,迟疑了一下,又留了个心眼,问:“慕朗和宇坤的关系怎么样?”
如果宇坤和慕朗是合作伙伴利益相关的话……下一秒,他凌厉如刀的视线射过来,冷得她一哆嗦。陆蕴歌从小比较皮,在外边招猫逗狗打架斗殴很少有人能奈何得了她。但慕泽朗的眼神看得她心里直发颤。她的手更紧的勾住他的脖子,声音软下来:“泽朗……”他抓住她的手,把环绕着他脖颈的手臂扯下来。陆蕴歌一下子不知道该怎么办了,他这是生气了吗?看着她奶猫一样迷惑不解的神情,慕泽朗忽然捉着她的手,用力掐了掐。陆蕴歌手猛的痛了一下,几乎冒出泪花,慕泽朗定定的直视着她的眼睛:“就算宇坤是慕朗最大的合作伙伴,只要找过你麻烦,不管他是谁,我以后不认识。”
这句话掷地有声。“没有什么,能比你更重要。 ”他的声音像低沉华丽的大提琴音,带着淡淡的雍容典雅。耳畔安静的一瞬间,她的心有力的撞击着胸口。陆蕴歌愣了足足将近十秒。眼前的男人眼睛深邃如海,似乎在发光。她直直的望着他,心里有热流涌动。最后,她抬头直接吻上男人的唇。此刻,她想这么做,就这么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