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朝会。 昨日的惊天大变,无疑是一颗惊雷瞬间引爆了朝堂,秦桧的朋党走狗,你一言我一语,纷纷谏言,称秦桧秦相爷绝对不会谋反叛乱,定有冤屈,希望官家查明真相。 人数之多,竟占据朝堂一半之术,可见秦桧势力盘根错节,根深蒂固。而剩下之人,也并不全是反对秦桧,有忠心赵构的、见风使舵的、主战抗金的……如是种种,成分复杂。 赵构高居于龙椅之上,面对下面臣子的谏言,争吵,逼宫等等,却是神情恍惚,脑海中不断浮现一个人的身影。 或者说一具尸体,秦桧的尸体! 在今天凌晨,秦桧受那三尸脑神丹之毒,哀嚎了一天一夜,终于得以解脱。 毕竟君臣一场,赵构在上早朝之前,还是去送了他一程。 就是这么一送,导致他直至此刻,仍是精神恍惚,神不守舍的模样。 赵构见到是已经被打理过的尸身,饶是如此,依稀可见秦桧自残时的伤口,依旧狰狞的面庞,走的显然并不安详。 一想到自己今后的下场,可能会和他一样,或者更惨,直接让赵构心惊胆寒,惶恐不已。 好不容易回过神来,赵构看着为秦桧求情的主和派,趋炎附势,眼神闪烁不定的中立派,幸灾乐祸的主战派,深吸了一口气,将脑海中的思绪清了清,喝道: “逆贼秦桧,勾结金人,意图叛乱,此乃罪证确凿之事,无需多言,若有为其求情者,皆以同罪论处。”
此言一出,顿时引起朝堂上的轩然大波,一众朝臣诧异的看着赵构,此番作为、言语,实在不像是他的作风。 片刻的安静后,部分忠心秦桧,或者说同流合污的大臣继续开腔说项,帮秦桧说情、开脱,丝毫没有把赵构的话放在心上,毕竟赵氏与士大夫共治天下,从未有过杀害士大夫的先例。 “是否谋逆,应由三司会审,宣告天下,方才符合章程。”
“秦相忠心耿耿,可昭日月,官家千万不要被小人蒙蔽。”
…… 进谏之声如潮,让赵构不堪其扰,直接一拍桌子,喝道:“皇城司何在?”
瞬时,大批披坚执锐的皇城司兵卒从殿外奔入,杀气腾腾,立于殿中,威慑众人。 也是赵构早就准备好的。 “给我将这些秦桧的同党全部拿下!”
赵构再次发令道。 闻声而动,皇城司乃是禁军精锐,人人习武,个个孔武有力、膘肥体壮,就如同抓小鸡一般,将这些出言为秦桧求情说项的大臣们尽数抓了起来。 直到被抓的那一刻,这些人才如梦初醒,悔不当初,纷纷喊道:“冤枉呀!官家,冤枉呀!我不是秦桧的同党!”
不过赵构哪会理他们,不耐烦的说了句:“全部给我带下去!”
‘踏踏踏’的脚步声,哭喊求饶声,人体拖拽声,过了些许时光,殿内又恢复了平静。 接下来,在赵构的皇权威压下,又宣布了两道旨意。 第一道,启用韩世忠等北伐将领,整军备战,等待时机成熟,启兵伐金。 主和派多为秦桧的党羽,此刻大多数被抓,声势瞬间小了下来,主战派则是欢欣鼓舞,支持声一片,由此,命令顺利的通过。 第二道,则是以救驾之功,赐封林鹏为当朝国师,号‘天鹏’,赏赐国师府,有剑履上殿,见圣不拜之权。 借助前两件事,赵构的权威瞬间达到顶峰,如此,国师的任命自然也就简单了。 朝会过后,秦桧身死,党羽诛灭,朝廷即将伐金,林鹏受封国师等等的消息轰传天下,顿时起引天下的轩然大波。 民间仁人志士,江湖豪客听闻此事,无不拍手叫好,放鞭炮有之,摆流水席有之,普天同庆。 也有不少人忧心忡忡,怕宋金之战再起,自己的安稳日子就没有了。 …… 名剑山庄。 “爷爷,好消息!”
易继风拿着一纸信件,兴冲冲的跑到易云的书房。 “什么事这么高兴?”
易云转过轮椅,对着易继风道。 “秦桧伏诛,朝廷有意北伐!”
“什么!”
易云当即将易继风手中的信件接过,一目十行,快速过了一遍,随即仰天长笑,笑中带泪,又面含悲怆: “终于…终于等到这一天了,终于等到了,哈哈……” 一阵发泄过后,对对易继风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易继风摇摇头:“孙儿也不清楚,不过除了这个消息之外,还有林兄被朝廷封为天鹏国师之事,这或许与他有关。”
“林鹏?”
易云心中忖度,还是觉得不可能,道:“按照脚程,他应该也是刚到临安不久才对,不应该呀,或者说他竟有如此本事?”
“此事也让孙儿匪夷所思,有过诸多猜想,皆是不通,最终除了这个原因,实在想不到什么其他的缘由。”
听罢,易云推测道:“或者他另有身份,是个皇子?如此才能说动当今官家,可看他的行为举止,着实不像……” 爷孙俩讨论了一会,皆是不得要领,只好无奈作罢,道: “我修书一份……不,你亲自去临安,查明他的近况,了解信中所言之事是否为真,若为真,且此事真与他有关,那你就去助上他一助,为北伐尽些绵薄之力。”
“孙儿这就去。”
做出了如下安排,易云又不自觉的陷入思考,他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他哪里晓得,林鹏此次临安之行,直接把天窟窿都捅破了,逼吞毒药,以性命胁迫君上,这是从小接受忠君爱国思想的易云,万万无法揣度到的。 若是他真知道了,直接拿剑与林鹏为敌也不足为奇。 …… 晴空万里,烈日高悬。 在这炎炎烈日之下,一支队伍在官道上穿行。 这百十人的队伍,皆身披银色斗篷,目无表情,极速奔行,赶了半天的路程,更是不留一滴汗渍,可见都是内功有成的精锐。 在这队伍的中央,是一座黄顶银帘的八抬大轿,八个孔武有力,身材硕健的力士健步如飞,如履平地,不过须臾之间,便以跨越百米。 逍遥王端坐于轿内,双眼平静而深邃,随即一凝,似乎听到什么响动,伸手一探,风声骤响,一团灰色的东西从窗口飞入,落在了他的手中。 一只信鸽。 将信鸽上的信笺取下,便不再理睬它,摊开来,查看起来。 嗯? 似乎碰到了什么极为诧异之事,逍遥王如寒冰般的面孔上露出了一丝细微的波动。 阅闭,他思量片刻,在座椅上轻轻敲击,一股无形的波动顿时弥漫全场,八个力士似乎察觉了什么,直接停下脚步。 轿子一停,整支队伍也瞬间全部停了下,由动至静,阵型亦是丝毫不乱,一时间静寂无声。 只余马蹄踏踏声,闪电驾着马儿来到轿子侧边,轻声问候:“师父,您是否有什么吩咐?”
“中原骤变,宋国已决心起兵伐我大金,林鹏更是成为宋国国师,以天鹏为号,统辖武林,这赵构小儿当真看得起他。”
逍遥王在惊异片刻,已然恢复了平静,似乎任何事都不值得他动容,淡淡的将这消息说了出来。 闪电眉头微皱,建议道:“师父,此时中原已然成了龙潭虎穴,我怕此人会对你不利!”
“龙潭虎穴?哼!不过土鸡瓦狗。”
逍遥王眼神轻蔑,神情倨傲,显然对闪电所说不以为然。 “那我们继……” “不过如今那林鹏位高权重,可调动宋国之力,宋国军力孱弱,不过数量不少,君子不立于危墙之下,我们回去。”
闪电神情一滞,又急忙回转过来,恭贺道:“师父英明!”
“嗯!”
逍遥王轻哼一声,又似乎觉得这么草草收场没面子,道:“也罢,你且替我去趟临安,捎个口信给他,就说我在宋金边境等他,他可敢来与我一战否!”
“弟子领命!”
见闪电应下,逍遥王微微颔首,道了一句:“回!”
命令传至全军,银衣死士瞬间前队变后队,扬起漫天尘埃,浩浩荡荡的北归。 闪电看着大队人马消失在眼前,扭头“驾”的一声,继续策马南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