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开口说话，声音低沉，隐有金石之音。秦朗愣了一下：“是……二哥？”

男人阖上眼帘，菲薄的唇轻抿，默认了他的疑问。秦朗不再说话，低头细看了一下伤口，咬咬牙：“子弹得尽快取出来，但是我这里没有止痛针，你抗的住吗？”

“你动手吧。”

秦朗下定了决心，吩咐姜晚晚去准备一切要用的东西，自己把男人的整个衣袖剪开，露出健壮的手臂。伤口全部露出来以后看上去更加骇人，秦朗做了简单的皮肤表面清洗和消毒之后，拿着手术刀稳稳的划开了伤口。枪伤造成的创伤并不大，相反十分的深，要去出子弹就得先把伤口划开。就算顺利把子弹取出来，下一步还要把周围已经打烂的肌肉组织切除，最后再进行止血和包扎。一旦拿起了手术刀，秦朗就像变了一个人一样。原本温和的表情变得严肃，眼神专注于手上的动作，整个人的气质瞬间提升起来。而那男人一直闭着眼半躺在床上，根本没有去看伤口，只有当镊子深入伤口取子弹时，手臂控制不住的一抖，大手紧紧的握成拳头，表面青筋爆起。他的脸色都变得蜡黄，额头的冷汗打湿了发根，整个人像从水里拎出来一样。“给我点支烟。”

男人一直咬着牙关没出声，突然开口提了个要求。子弹已经取出，秦朗正在切除烂肉，这句话明显是对姜晚晚说的。姜晚晚倒真是佩服他的忍耐力，那场面一看就痛的要死，难得他忍到现在才开口。从他的上衣口袋里摸出香烟盒，抖着手抽出一根递到男人的唇边，打了三次才把打火机点着，凑过去将烟点燃。如此的近距离，姜晚晚才发现男人的唇边竟然有一颗小小的红痣，长在唇珠的位置，给他硬朗的五官增添了一丝柔和。男人深深的吸了一口，袅袅的白雾从鼻间呼出，他这才稍微放松下来，微睁开眼打量着姜晚晚。“平时这儿生意好吗？”

没料到他突然会开口，而且说的话还是这么没有营养的闲谈，姜晚晚看了一眼他的伤口，便知道他只是想转移一下注意力。“不是太好，有时两三天都没一个人。”

姜晚晚配合他，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只是两人明显都是不善言谈的人，说了没几句对话就进行不下去了。所幸秦朗的处理已经接近尾声，在伤口处撒了止血药之后又用纱布仔细的包扎好。“我给你打一针消炎针，回去后伤口不要碰水，也不能拿重物，定期过来复查。”

秦朗完全处于医生的职业习惯，对男人交代着注意事项。随即又想到了他特殊的身份：“如果你不方便经常过来的话也可以让我去。”

男人站起来看了一眼被剪碎的衣袖，索性用没有受伤的手把西装整个脱下，对秦朗说：“把你的衣服借给我一件。”

他的态度是那么理所当然，奇怪的是秦朗倒丝毫不觉得冒犯，自然的去房间拿了一件出来。秦朗比他矮，衣服穿在他身上紧巴巴的有些滑稽。男人却也不在意，对秦朗点点头：“我走了，医药费我会打到你卡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