杭少泽没有否认，带她来这里，就是不想继续这样下去了，让她知道他做的这一切，让她明白他做的这一切。但显然，从沈香寒的反应来看，她不是那么理解。她睁大了双眼，晶晶亮的眸子里有小小的火焰，幽幽燃烧着，越来越灼热，“我不明白……对你来说，我和小紫不是没有区别吗？做这种事有什么必要？”

“当然有，”杭少泽仰头望着十字架上受苦的神像，凤眸里闪着迷雾般的光晕，“在神明面前，我不想撒谎，我是真心娶你的，和你在一起的每一天，都不是演戏。”

“你是说，你从那个时候就开始对我……”沈香寒又惊愕又激愤，一下子失言。“不，是一直。”

杭少泽低调地纠正她。“这不可能。”

沈香寒头又开始疼起来，还觉得浑身发冷，情不自禁地拢紧肩上的外套，可当杭少泽靠近过来时，被她推开了。她看着他时有点难受，“当初你说小紫死了让我补偿你，还用我爸妈来逼我。现在你又想告诉我，那个时候其实你是真的想娶我吗？”

“对，这场婚礼，在我心里，就是你和我的婚礼。”

他一点也不心虚。“可这是小紫想要的婚礼！不是我想要的——”沈香寒受不了他理所当然的语气，太自负，太霸道。她指了指这里的一切，然后颓废地放下手来，“而且我真的分不清，从你嘴里说出来的话，哪一句是真的？哪一句是假的？”

杭少泽脊背绷得挺直，站在原地没有继续上前，俊脸的神色却越来越冷峻，仍然没有一丝悔意，“我不这样逼你的话，你会嫁给我吗？”

不会，这辈子都不可能，因为他是小紫的未婚夫。可是这并不代表他就可以这样做，沈香寒头胀得厉害，快要气晕了，“你知不知道，那个时候我根本就不爱你，而且那个时候你和小紫才订婚不久，你怎么可以承认在她尸骨未寒的时候就已经心安理得地看上了她的亲姐姐？”

她的心很痛，好像压着千斤的石头喘不过气来，那是一种良心不安。“因为我根本就不爱她！”

杭少泽狠狠拽住她的肩膀，语气冷厉得吓人，“因为我爱的人是你！”

“我不信！”

沈香寒抱住自己的脑袋，根本不想听，“你骗了小紫，还想骗我，你之所以那么快就可以轻易摆脱痛苦，是因为你根本就不爱她！你也不爱我！我们都知道你心里装的人是谁——”她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只想摆脱内心强烈的不安。杭少泽凤眸遽然收缩，紧紧捏着她纤细的手臂，无论她怎么甩脱都无济于事，“那你告诉我，我心里装的人是谁！为什么连我自己都不知道！”

他有点咬牙切齿了，鼻子里哼着气，从没有被哪个人弄得这样精疲力尽过，可是没辙，还是没辙……放下他的自负和傲气说出的心声，不仅得不到回应，而且是完全的不信任。沈香寒被他捏得疼了，气冲冲地脱口而出道：“你以为我不知道吗？你心里的人是丁汝若！”

杭少泽猛然一愣，实在是没有想到是这个名字，可是他捏住她，沈香寒的神色越来越痛苦，他不由瞬间松开了她，似怒似嘲地张嘴冷笑道：“就因为我不让你指认她？这就是你对她充满敌意的原因？”

沈香寒心里又酸又胀，明明她都看见嫌疑犯了，他却不让她说出嫌疑犯的名字，“充满敌意的那个人是她。”

“你在吃醋？”

“我没有！”

杭少泽若有所思地蹙了蹙眉头，还是情不自禁，哪怕粗鲁地拽住了她，他现在不想管丁汝若怎么样，他只想做一件事——让她明白的事！此刻深邃如同漩涡一般的凤眸，邪魅且冷情，“是，我承认，我是利用了沈香紫，可是她先用你的设计稿欺骗了我，我不爱沈香紫，也不爱丁汝若，更不爱其他任何女人，我心里的那个女人，是现在站在我面前的人。我要你明白，你明白没？”

他的话就像远山林间回荡的钟声，回去的路上，在沈香寒变得迟钝的脑袋里一遍遍重复着，怎么也挥之不去。